“公子以为,我这徒儿这样处理如何?”
地面上一片肃然,但与此同时,漂浮在上空的气氛却是轻松得有些过分。鲛人男子坐在那由元炁固化而成的桶中,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碧色的眼睛却已睁开,转向季寒,问道。
那站在墙壁上的靛衣少年手抵眉心,注视着那抹白色,淡淡道,“很不错……但若是我,必不会如此。”
鲛人男子笑,碧色的眼睛微微弯起,道,“公子生性冷淡漠然,自不会管旁人的死活。而振衣是大漠少主,要对无数生命负责,怎能相比?”
“定桓师父,季寒,你们在说些什么?”辰溪全身都趴在冰上,尽力凑近二人,问。
季寒手指眉心,神色淡漠,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不说话。
辰溪怔——她这是第一次问那名靛衣少年却得不到回答。
这实在是不像他的风格啊!
倒是一旁的鲛人男子开口替她解惑,道,“只是在分析一下振衣的做法……”
辰溪抓紧衣角,将整个身子都趴在冰上,不顾寒凉,道,“那振衣少主他……”
那鲛人男子见辰溪如此,笑,但其中到底是如何组成,想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辰溪,很凉的……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就像公子,不管是穷还是达都是独善其身,绝不会兼济天下。因此他所选择的,一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法子。”说到此处,那鲛人男子不由扫了眼站在壁上的靛衣男子,微微一笑,左耳上的千鸣玉亦是铮铮作响,道,“可振衣却不同……振衣是盗墓者少主,为大漠而生,不管是穷还是达,都不能独善其身……辰溪,你要明白,每个人心中都有重要而不可割舍的人或物,只是所衡量的重量不同罢了!”
靛衣少年听着,一言不发,风衣挡着他的身子,谁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季寒手心上的图案,又上移了几分呢!初见他时,还是在手心,现在,已经快要到手腕了!那图案,到底代表了什么?竟然会移动!
正思考着,鲛人男子温和的声音毫不留情地闯入耳中,“也许在公子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还不如一个雕像重要呢。”
定桓的声音,三分自嘲,三分无奈,三分讥讽,剩下一分,微妙得听不出感情来。
雕像?到底是怎样的雕像做不出来,一定要冒着杀头的危险,跑到古墓里去?又是什么样的雕像那么重要,比过了几十人的生命?
如果不是继承了一族的意志,也只能说,那人未免太残忍了!
蓦然,她只觉身后有一阵虫咬的轻微疼痛,困乏从脚底翻起,将自己覆灭。她陷入一片昏暗中,双眼有千钧之力,难以撑起。
“公子你……”定桓望着倒下的少女,皱眉,望着那靛衣少年,无话可说。
那人还保持着双手合十的施术姿势,想赖也是赖不掉的。
“只是睡过去了。”他淡淡道,“一会你徒儿想要做的事情若是被她看到了,会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