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四月廿五,绝不能说谎,否则是死罪。十月十七,就算对神王说谎,也可以原谅。七月初六,是海皇祭。所有人都可以去澈归半岛参加。”
“我出生的那一天,所有的谎言都不被允许,因此母亲更希望我能洁身自好。我长兄名弹冠,母亲便将我起名振衣。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
他倒是第一次对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声音有些生硬。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但是,我却带着她的祝福和期盼,走过二十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幸福。每当有清风绕我三匝,我便知道,是我的阿娘回到大漠来看我了。”
振衣少主,很乐观呢。
“辰溪,只有一种情况下,我允许你在我面前低头。”振衣话锋一转,陡然道,打得辰溪措手不及。
他缓缓道,“那便是你做错事情了。”
所以,她当真说错话了!
不然那白衣少主怎么会这么说?也不像平日里那样要求她抬头看他了?
辰溪头低的更低。
“因为一个人如果做了错事,会害怕,会心虚,便不敢看别人的眼睛……”振衣顿了顿,却是展颜,微微笑道,“但是辰溪,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就不敢抬头看看我呢?”
呃?!
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吗?
真的吗?
可是以季寒的年纪,不管是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修行,有如此修为,都太过可怕了!
振衣敛回思绪,对靛衣少年道,“请公子替老六疗伤,之后我会遣人将老六送上地面。事成之后,振衣必有重谢。”
这话说得,有些像和人家密谋什么坏事!
季寒却没有什么反应,连靛色风衣上的衣褶都没有变过,更没有起身疗伤的意思。他手上的光芒极其稳定——那说明,他的心境也极其稳定。他只是淡淡道,“我不需要什么重谢,只是想要那把弓的弦。”
弓弦?
要弓弦做什么?振衣好奇,但是季寒的要求却也不过分,只是奇怪了些,而此刻,老六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便应承下来,道,“待这弓用完,振衣必然赠与公子以作谢礼。”
季寒这才双手合一,睁眼,起身,替老六疗伤。
他这辈子不做商人,还真是可惜!
振衣感慨。
只是下一刻,他陡然顿住——他明白季寒身子如此寒凉的原因了!
因为、他没有一刻,他们没有一刻,碰到了那名靛衣少年。
水系术法九阶吗?
很可怕,很让人嫉妒呢!
薄如发丝的保护膜?!
呵、那名靛衣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那保护膜才会这么薄?
“好了辰溪,你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招待你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振衣摇了摇手中的油纸包裹,对辰溪微笑,“谢谢你给我送饭。”
振衣少主不怪她吗?不怪她提了他的伤心事?不生她的气吗?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样过去吗?
那双漆黑色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她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低头,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