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大着胆子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却见那骨妖的手臂被从阵中生长出的冰凌夹住,动弹不得。她急忙把季寒往阵里拽。
季寒、是季寒。
明明是他去冒险,却还是把她护得周全。
他为了振衣少主的约定,便是倾尽全力地护着一个陌路人吗?
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划过。
在这阴森冷寂的古墓,她体会到了十几个春秋都未曾感受到的温暖。
被别人全心全意保护的感觉,她好贪恋。
喀嚓。
什么东西断了,辰溪抬头,那骨妖竟然生生卸下自己的小臂,用另一只手攻击自己。
她吓坏了,连手中的动作都顿住。
可是却依旧没有感觉到疼痛,反倒听到骨妖的尖叫,阵中同样生长出尖锐的冰凌,直接刺穿骨妖的小臂。
那白骨故技重施,又将小臂卸下。
她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已经是白骨了,不过凭借一丝怨念存在世上罢了。
只不过这次骨妖学聪明了,她直接攻向那被绿光包围的靛衣少年。
双臂已断,只能用腿。
“不要!”辰溪急忙用身子护住季寒,移动阵势,可惜那阵并不管辰溪以外人的死活,迟迟没有冰凌出现——就算是缔造了这阵的人,也依旧不会保护。只会护着要求保护的人。
这阵简直跟季寒的脾气一模一样。
只会注重约定,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
辰溪只听见一声长啸,啸声也不算响亮,可是人听了,却是让人心魂一震,发自内心的服从和钦佩。辰溪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什么寒冷至极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去,速度极快。
她知道那是什么了。
龙吟。
名剑出鞘的时候,是会有龙吟声的。
她还曾问过季寒他的武器是什么,原来是剑。
那把剑竟作靛色,身子完全透明,材质工艺与季寒的笛子如出一辙。
鬼武双戒,女子不打,凡人不杀。
可那把剑虽然是季寒的,却似乎不信这一套。与那骨妖纠缠起来,而且远不似季寒下手轻灵,比那骨妖还要凌厉。
既然有如此神兵,为何那名靛衣少年刚刚已处于那般不利的状况,都不愿意使用呢?
陡然,怀中的人嘤咛一声,动了一下。
“季寒,你醒了!”辰溪感觉到动作,心中一喜,低头,却见那双本是湛蓝色的眼睛被绿色包围,心中猛然一沉,后背发凉,几乎能听见冷汗划过的声音。
季寒被那瓷镯蛊惑了吗?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她只觉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流淌的血液也凝结住,如在十二月隆冬跌入冰水中。
“季寒……”她再次低头,那靛衣少年已不在自己怀中,站立在距自己三丈远的地方。
他只是做了一个拿的动作,那把长剑便入长了眼睛般乖乖飞到他手里。
他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剑收到风衣下。
“乖孩子乖孩子!”那骨妖本是被长剑折磨得半死,却蓦然见季寒醒了,心中大喜,扶着墙站立起来,向季寒招手,“我是娘啊!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