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定桓一进门却是先向季寒那里去。
“公子的心情似乎不好。”定桓声音温柔,道。
季寒并未睁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闭着眼睛继续打坐。
定桓却是又道,“公子何必修炼?公子一路来都在墓中修炼寒气,便是因为除了古墓,除非到伊宁,再也无法找到寒气这么丰沛的地方了。可是如今公子却是在纳炁,可见公子心性大乱,怕练功不慎,伤了身子。既然是纳炁,公子为何不能睁开眼,与定桓好好交谈吗?”
被说中了心事,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终于缓缓展开,神色淡漠。
“把手给我。”季寒淡淡道。
定桓依言,把没有受伤的手递给季寒。
可靛衣少年却看都未曾看一眼,只是蓦然道,“另一只。”
鲛人男子那只受伤的手被缠绕上一圈圈纱布,显得臃肿,如同一个大号鸭蛋,与鲛人男子原先修长的手指简直是天壤之别。
季寒微微看了一眼,刚想伸手去接,包裹住定桓手的纱布却无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破,层层裂开,掉落在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定桓愣了。
虽然不大可能,比较少见,季寒湛蓝的眼睛中也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即刻如云般消散。
半饷,定桓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道,“公子,刚刚,是言灵?”
季寒没有用一贯的点头来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淡淡道,“大概。”
“大概?”定桓重复季寒的话,“那么说,公子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言灵?”
季寒点头,淡淡道,“我的言灵,在一年前就不能用了。”
“那么就试试。”定桓伸出另一只手,张开,道,“公子,你试一下能不能把千鸣玉放到我的手心里。”
那灰色的的手心,安然躺着一枚柔和的碧玉耳钉。
似乎,它没有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救了主人的命。
就像鲛人一样。
季寒低头,湛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千鸣玉。那碧色的耳钉颜色柔和美妙,美好得如一首诗,却是不卖季寒半分面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鲛人男子的手中,不曾轻微移动半分——纵然是在那般冷淡清浅的目光中,也处之泰然。
靛衣少年无奈,摇头。
“不行吗?”定桓有些失望,只好自己将千鸣玉拿下,挂在左耳上,那一刻,黑气迅速弥漫升腾,到左耳出,才减慢了些速度。
季寒蓦然握住定桓的手,那鲛人男子浑身一震。
第一感觉,冷。
第二感觉,疼。
鲛人身子是没有温度的,按理说,没有东西的温度比鲛人的体温还要低。可是,为什么那靛衣少年的身子,竟然比鲛人还要冷?
尚未理解,身上便有什么东西即刻被拔除——那毒来的时候,谁都不愿意,霸道的占据了他的的身体,迅速地侵入每一道经脉,俨然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蓦然被连根拔起,必然沾血带经。“啊……”鲛人男子的神经突然感受到疼痛,毫无准备,不由低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