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楼后郁郁葱葱,一片竹林。
中间开了一条小道,道旁却有一少年坐着,手执古卷,细心研读。少年银发雪衣,容颜绝世,侧脸极其清挺,神色宽容而安静。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锐利,另有一番孤傲——也许,这是因为他的眼睛是银色的。
银戈之曈。
这世上的银色眼眸,也只有银戈之曈了。
那少年身子竟然半透明的,虽然能拿起东西,但竹叶却毫无困难的穿过了他的身子。
冥灵之身。
这绝对不是崇帝。
也不是拓海海皇。
那么,可是无名智者?
那架囚牛而去的无名智者在千百年后,选择回到徒儿的墓中替他守灵吗?
无名智者若是出身于三界公认的最有智慧的祈鸢家族,倒也难怪会是如此全才。
谁能想到,昔日帮暗月家复国的无名智者,却是祈鸢家族的嫡系。
可是,除了祈鸢铭和祈鸢试水之外,再无记载有第三人拥有银戈之曈。
那这冥灵少年又是谁呢?
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名银发雪衣的少年贵公子,可是自己敬仰二十年的人?
白衣少主的骨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快几步上去,拱手,低头,尊敬道,“在下因迫来到此地,偶遇阁下。不知阁下尊名。”
两袭白衣交织在一起。
只是那少年的白是出世的雪白,脱俗而冷漠,不著半分人情冷暖。而振衣却是淡淡而温和的,极容易接近。
那少年只是看书,如没听到一般。
“喂……你这小子做什么?没有听到我家少主与你说话吗?”后面有大漠人不明所以,高声嚷嚷着,为少主鸣不平。
白衣少主的神色微微凝结,做了个罢了的手势,还是低下头,将话语重复一遍。
那少年还是没有反应,只是专心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你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娘的……当我家少主是摆设啊?!”汉子恼了,便抡起拳头向那冥灵少年冲过去。
振衣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只觉靛影一闪,长身玉立的少年便稳稳立在自己面前,只有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指点在自己胸口上,却是动弹不得,如有千钧的力道。大漠汉子被强行停住,一个不稳,便向后摔了过去,不由“哎呦”吃痛。
汉子又气又恼,摸索着站起身来,对季寒骂道,“他娘的,季寒!真是见鬼了……那小子那么无礼,你却还帮着他!知道你跟少主不是一条心,也不必任由他这么作践我家少主吧?!”
季寒只是转过身去,向那冥灵少年走去,手竟然按在了少年手中的书上,而那少年也是毫无知觉,只是低头细读。
“这是……”振衣蹙眉。
“画。”季寒淡淡道,湛蓝色的眸子细细注视着画中的少年——他看那人的眼神极其古怪,就像是那画中的死人才是活人,画外的活人全是死人一样。
尊敬,虔诚,关心,细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有着辰溪从来没有见过的感情。
季寒,就像认识无名智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