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地恨起那名靛衣少年,直接越过了讨厌,便是恨。
她扯起困在身上的冰绸,那东西是季寒的,她不了解,只能一味扯,却是丝毫不见成效。蓦然,她触手之处是一片寒凉,低头,却已经结了一层白霜。
那名靛衣少年湛蓝色眸子里,依旧清浅的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
她竟想撕了那双眼睛,说话本想气势汹汹,却带着哭腔,“为什么所有人求你你都应!独独我求你的你就不答应!你就救救振衣少主好不好!他待你不薄!”她感觉有温润的液体落了下来,一下子失去力气,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答应过振衣少主要保护好我……我不要你保护……你去救救振衣少主好不好?!季寒……”
泪水滴在地上,泛开,绽放一朵悲伤之花。
她从未这样恨过季寒,从来没有……她待他的感觉微妙,时时变换,只是从来没有恨过他——他不是个可恨的人,从来不是。就算那次在白骨的蛊惑下几乎要杀了她,她也只有恐惧和对他的无奈同情,没有恨意。
可是现在,有了。
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感觉身上的冰绸褪去,却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
有人似乎要扶她起来,她结结实实地甩开,干脆抱膝,坐在地上哭。
“若要救振衣少主,无需出手,只需一句话。”清冷而有些疏离的声音在她耳边翻开。
她蓦然睁开眼,紧紧拉着季寒的袖子,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道,“真的?”
他点头。
湛蓝色的眸子里清浅的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
他从没有骗过她!她相信他说得是真话,“那你快说!你快说那句话啊!”
“你先起来。”他只淡淡道。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便撑地起来,突然大幅度动作,她觉眼前一黑,根本看不清季寒,却是死死抓着他的袖子,道,“我起来了!我起来了!你快说那句话!快说啊!”
有冰凉的东西入她体内,唤醒了她的神识,她却见自己是直直对着季寒——以前自己从来不敢做的事情。
“季寒……”她以为他失信,是在骗自己。
“拂若权使,你看看你可认得他胸前的鹰眼是何物?”他蓦然淡淡道。
拂若与振衣对打本就是轻松,自然多瞥了一眼。
“血珊瑚?”虽然震惊,但拂若毕竟是高于振衣剑术太多,手上并未落下亏,只是眸中似乎有舒缓的气色,伸手将振衣扔到一旁。
她鲛人族的圣物,总是不能伤那小子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就不想伤他。
众人急忙围上。
“少主!”
“振衣少主!”辰溪立刻放下季寒,奔上前去,“季寒……求你!”振衣少主受的伤不轻,也累到极致,但是顿了顿,还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说出那个名字,也说出了他的恳求。
——他总是不能让他的师父受到伤害,不能。
靛色的身影一闪,急如闪电,只见一道圆弧——谁都不知道那道圆弧是怎样发射出来的,但它一击,拂若手中的冰剑即刻化作水流,淹没在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