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靛衣少年却如料定恩誉会出来一般,纹丝未动。
“下去。”祈鸢铭手扣轮椅,对江南飞淡淡道。
啊哈?
江南飞摸摸脑袋,有些尴尬,只得苦苦道,“师兄……”
“那啥,我好不容易上来了……”江南飞求情道。
祈鸢铭手抵朱唇,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示意江南飞向恩誉那边看。
“……”江南飞摸了摸鼻子,无言。
水月洞天、碧海潮生、天涯明月、月明星稀、残月别枝、铁马冰河……
交织的那两道白影以彼此完全相同的剑法对峙。毕竟同是学于海国镜花水月四大绝技,被传授了同样的心法和同样的策略,不用商量,两人的下一招便是完全相同。
但是恩誉毕竟是小辈,又不及暗月寒苦心修行,自然难比海国先代女权使的千年道行。
“师兄……”江南飞转头,看向二位师兄。
祈鸢铭同样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神色淡漠,闭着眼睛。而暗月寒与祈鸢铭大抵相同,不过是睁着眼睛站着罢了。
圣池分四派,百色松清脉,玄衣鬼武台。除去百色门徒杂多,良莠不齐,其余三派门下总共二十多名弟子,但却也亲疏有间。祈鸢铭与暗月寒交好,惟殷杰、百里灿、恩誉、江南飞虽然时常斗嘴,却也斗出几分义气来。至于排行第十四的旷修垚,精通音律,为人宽厚善良,温润如玉,于人并无过节,却也未有知己。
“师兄,寒师兄,你们快想想法子……恩誉一定是要输的。咱们圣池里,若是光论剑法,自然是凝儿第一,寒师哥第二,大师兄第三。恩誉连第四都排不上的,你们要是不救他……”江南飞语无伦次说着,但他自幼所学的皆是器物钻研之道,武功术法勉强自保,着实没有法子救恩誉。
暗月寒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看得认真,缓缓,才道,“誉儿的剑术,精进了。”
“师兄!”江南飞无奈,干脆坐在水边,胡乱拍拍头,道,“真是没办法抓住你们俩的重点。”
祈鸢铭不由轻笑,却是鲜有的如阳光般明媚,不过也多亏雪衣公子是闭着眼,否则那妖异的银色眼睛必然会将其压下去。“要不然,小寒你去吧!再不去,你我兄弟就成了无情无义的狠毒师兄了。”
虽是如此说,但雪衣公子的眼中并无认真之色,倒像是存心逗弄江南飞。
暗月寒只淡淡看着,湛蓝色的眼睛清浅得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权使不会杀誉儿。”
“为什么?”江南飞突然一喜,跳了起来,问道。
暗月寒只是扫了师弟一眼,他素来内敛淡漠,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就像是在看一个问壹加壹等于几的孩子一般。
他转过头去,只淡淡道,“你看权使的裙摆。”
江南飞忙看去,瞳孔蓦然睁大,神色涣散。
海国先代女权使雪白的海誓花衣裙摆处,已经变作透明,那透明还在慢慢向上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