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处安放的这样的青春!
早晨的空气异常清新,也异常冷清,花世夕与唐悦两人边走边笑共同朝一班的方向走去,上早读课的铃声早响起,两人的耳边还能听到各个班级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嗡嗡的声音不断,忽然一道剧烈‘噗通’引起两人的注意,花唐两人相视一眼后,皆是一阵疑惑。
唐悦不确定的问道:“刚才听见什么了?”
花世夕疑惑,“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两人的目光都投向学校人工湖的方向,川临一中,为了优化环境,提高学校规划,特意在学校的中央部分,修建了一座适中的人工湖,听说这湖一到了晚上,尤其漂亮,当然是在灯光与月光的衬托下,白天看,怎么看,怎么普通。
曾今任立菩还对此,还不忘大发感慨地抨击道:“学校的规划良好不在于美景,而是能有多少奖金,若是能把这钱全部拿出来换成贫困学生的资助金的话,不知道可以救助多少学生呢,为社会,国家多谋多少福利呢?”
“这样的湖建在这样高压的环境里,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成为夺命凶器呢?毕竟现在像他这样想的开活佛菩萨不多。”那时的他还不忘想众人吹嘘一番,花世夕没有想到还没有来得及观赏人工湖的夜晚美景,却应了任立菩的那一张乌鸦嘴,她扭身看向湖的中心,即刻见里面,有一人的双手正在冰冷的湖水中,上下扑腾扑腾,情况危急。
唐悦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啊的一声,尖声大叫道:“不好——有人落水了。”
花世夕甩下书包,与唐悦,疾速地跑了过去,唐悦也不管其他了,因为此时的她已无心思考其他,只是本能跟着花世夕。
等到达湖边时,花世夕也不多思量,从桥上一跳跃,直冲冲的奔向水里,向湖中央游去,忽然感觉头有些发懵,只是她身体已落入冰冷的刺骨的湖水之中,湖水刺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恢复了几许清醒,她游动手臂,奋力向落水者游过去,少顷过后,她抓住了那人,用尽全身力气,托起他,好让他大口喘气,只是那人不安的乱晃,而导致她多喝了几碗冰冷的湖水。
她开始向回游时,猛然间,觉得头脑开始变得混沌,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甩了甩头,双眼闪过一道黑暗,泛力感刹那袭上心间,手仿似有万金重,竟难以抬起来,头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她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能暗道糟糕,无力之下,她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积在脚上,狠狠踹了落水者一脚,希望能让他离岸近上一分,而自己的身体仿似绑上铅球,缓缓沉入这冰冷的世界,这一刻她再也听不见什么。
岸上的呐喊声不断,她感觉到眼睛很疲惫,只想闭上,想忘记了那轻蔑的眼神,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释然的笑,终于闭上了眼,真好,再也不用长大了。
又一道‘噗通’声传来,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托起,叶如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焦急的呼唤:“花世夕——”
“花世夕——”
“不要睡,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不要睡,我们很快就上岸了。”
“你抗住些,没事的!”
可是她真的觉得好累,对不起,她眼前一黑,头无力压在叶如阳的肩膀上,叶如阳心中极度骇然,因为他好像没有听道她的呼吸声。
任立菩此时正在下水,救下了那个落水人,他并正在敲打那人的心脏。
原来在前一刻,叶如阳换好衣服后,与任立菩共回教室的途中,发现花世夕的书包被扔在地上,两人的本能第一反应是:花世夕出事了。
两人放眼望去,隐约见学校中央的人工湖旁,唐悦在一旁焦急的走来走去,两人立即赶了过去,就见到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一幕是叶如阳看见花世夕用力踹那人一脚时,嘴角含着最后释然的笑容时,他头脑一发懵,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她要离他离去了,他害怕了,从未像今天这么害怕过,若说青春是无惧的,那么是因为没有遇见让你真正让你惧怕的人。
唐悦早已泪流满面,湿漉漉的叶如阳抱着浑身冰冷的花世夕上了岸,他把她平铺在草坪上,探着她的鼻息,他面色发白,果然没有呼吸了,她面色苍白,静谧如同永远沉睡,剔透的肌肤如同初生的婴儿,阳光在她脸上跳跃反光。
任立菩大声道:“这只是暂时性休克,还愣着干什么,快敲心脏,做人工呼吸。”而他正在对那名落水者进行慌忙的救助。
一语惊醒,任立菩与唐悦各自忙碌起来,叶如阳面色发白,他感受到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发至心底,手竟不自主地打颤,。
唐悦扑腾跪在花世夕面前,用力按她的心脉处,一面帮她人工呼吸。
叶如阳回神,他见唐悦力度根本就不够,他冷冷道:“我来按。”唐悦愣神看着叶如阳,原来当他没有笑容的时候,竟比何远寻更冷峻。
叶如阳双掌交差帮花世夕按心脉,有频率按动她的胸口,他对唐悦冷冷道:“你帮她呼吸。”
唐悦恍然,两人默契地合作着,叶如阳每按动一下,其实他心里的绝望就多上一分,他丝毫不敢相信,刚才他们还拉过彼此的手,经历过一次劫难,仿似再也不愿放开对方,而现在的她,竟然安静的躺着草坪上,冰冷的沉睡。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冷,冷冷的手,却有一颗炽热的心。
他害怕了,手既然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强忍心底恐惧,只能重复着这个动作。
冰冷的世界里,我还能给温暖,你为什么选择视而不见!
冰冷的水花里,我还愿意救助,你为什么选择闭上双眼!
冰冷的成长里,我还在等待,你为什么要跑的那么快,等等我,不可以吗?
你说过我是温暖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等,不愿意要?
这似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沉睡,让他从天堂跌至地狱,方才的手紧紧相握都是错觉吗?她眼底的担心都是错觉吗?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的错觉吗?
他狠声喊道:“醒过来,花世夕,求求你醒过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叶如阳眼中没有一分放松,赶忙把昏迷不醒的花世夕抱了起来,一刻也不敢停歇,疯狂奔向学校中的医务室,嘴里沉声喊着:“花世夕,你振作点,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把众人远远地甩在身后,带着一身水渍,闯进了医务室,他大声喊道:“医生,快救她。”医生慌忙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昏迷不醒的花世夕,当他看着她被推入病房中时,他的心神溃散了,他无力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了起来。
这年,这月,这日,这时,这景,心感无力,青春的躁动灵魂下只剩无力。
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她了,这种感觉在侵蚀着他的灵魂,而他却只能无助的闭上双目。
唐悦、任立菩背着那个跳水的人,也随之赶到医务室,任立菩向医生简单叙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任立菩替叶如阳拿了一身病服,让他换下,安排唐悦前去跟刘魔头说明情况。
病房内,任立菩看着失魂落魄的叶如阳,道:“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如阳眼睛里有过一许波动,转瞬即逝,苦涩道:“还没有开始。”
任立菩双目睁大,惊道:“那你——”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的自制力一向很好。”
叶如阳嘲笑道:“是呀,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好了呢?还是变得太好了呢?”
任立菩怒道:“阳子!”
叶如阳一脸平静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淡淡的语气含有一股清华之气,俊秀的容颜开始灼灼发光,隐然间含有怒气,他也分不清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她。
任立菩怒声道:“阳子,她不适合你,比朱琼还不适合你,看她对朱琼的态度就知道了,她是一个人情淡薄,外热内冷的人,这样的人最薄情,你还执迷不悟吗?”
叶如阳偏头看他,原来人都不傻,现在也不愿装了,他嘲讽笑道:“我知道。”他自嘲一笑,深陷其中,回忆与她走过点点滴滴:“可是我好像只想选她。”
任立菩恨他不争气,怒道:“阳子,别在执迷不悟了,你很清楚她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呆太久,能回头尽早回头,陷下去,受伤的人至始至终或许只有你一人,这样值得吗?”
叶如阳叹息一声,嘴角涩笑更浓,既添加了几分冷意,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想过回头呢?”他垂首,摊开掌心,笑容凉薄,瞳眸如冰:“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只能这样走下去。”
任立菩忍不住打击,厉声问道:“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十八层地狱?”
叶如阳摇头,漠然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走,怎么知道会是天堂,还是地狱?”其实没有她的地方,对他而言,才是地狱。
任立菩幽幽长叹,目光竟被这句惊得迷离起来,看着他不真切的神色,布满深深的不确定,对青春,对将来,还有爱情。
此景,此刻,此话,此情,却无处安放的这样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