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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书名：今夕君陌路 作者：陌暮兮 更新时间：2016-12-12 22:36 字数：2954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四首鞭子一拉，白色的水袖应声而裂。不曾想到天丛会放弃他的攻击武器，她被失去重心向后倾倒。
她后退两步保持重心，就这一瞬间的空档，红色的袖口凌光闪现，他手里握着一柄短刀向着四首刺向。
回避已经来不及，她左手迎击攥上刀刃，血染红了白刃。天丛转动短刀，白刃在女子的手里绞动。
她咬着牙，空手“啪”的掰断刀刃。手持鞭子，抽在天丛的前胸，将他胸口抽的皮开肉绽。血顺着他的前胸留下来。
天丛捂着胸口，漏出指缝。此刻，疼痛似乎感受不到。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十首。他要报仇，他要他们为当年做的事情付出血的代价。
四首蹙着眉抬起血淋淋手：“你竟然废了我的手！”
“咳咳……”鞭子震得他的肺腑气不顺，面具之下冷汗直流。胸前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一路上传，带着撕裂心腹的感觉——打斗之前，她总会沾上盐水。
天丛暂时无法攻击，四首蹲下撕开自己的衣角包扎在手上。
“最好不要这么做！”宫千夜摇着纸扇，身上的香气幽淡香气传来。
“什么？”四首不明，挑眉。
宫千夜眯起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你忘记宫家是使毒的高手么？”
“你忘了十首之中，还有一个人没有死么？”九首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闪到宫千夜背后，含笑用玉笛勒住他的脖颈。
“公子……”天丛惊呼，不顾自己的伤势想要救宫千夜。
“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他。”九首威胁。
宫千夜的变动惊到薛卿俊，在他神游的一刻被笔划拨了右肩。手臂失去握剑的力气，剑随着薛卿俊嘴里溢的“嗤……”而应声落地。
“薛公子……承让！”次首勾起邪恶的笑容，倾身像薛卿俊略去。“纳命来！”
“铮……”琴弦崩断的瞬间次首发现弹琴的女子拾起地上染血的剑挡在薛卿俊的身前，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双手持剑挡在身前。
“不许伤害阿俊！”
孙沐雪握剑，她不会用剑根本不明白刀砍剑刺的道理，也不知道如何持剑！但是，现在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阿俊。
儿时不敢掀开的记忆终于在这此时，在一前一后的两人中脑海翻涌而来。
是茅屋里为她裹住赤果身体的他，是茫茫雪原之中互相牵起的手。
——不会没有人阿俊的，雪纯长大了给阿俊当新娘好不好？
模糊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清晰。那时孙沐雪还只是天真的孩子，那时薛卿俊不过是丑陋的仆人！
“哈！堂堂江南四公子的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保护？”嘲笑之意浮现在次首的脸上。
薛卿俊绕在孙沐雪身亲，不去看孙沐雪含泪的摇头，抽出她手中的剑：“小姐……退后，阿俊保护你！”
泪水划过孙沐雪的脸庞。
这一刻，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儿时。没有碧落、没有安谨辰，没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只是阿俊一直从雪原保护她到现在，只是阿俊陪着她走过这些年。
一直都是阿俊。
这样的错觉转瞬即逝，次首不会容许自己给眼前这两个人你侬我侬时间。杀了他的大哥、六弟、八弟的仇现在就报！
“啊……”四首突然爆发尖利的哀嚎，她舍弃皮鞭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左手。噬骨的疼痛从她的掌心传至指尖向着全身散布，向着宫千夜大喝：“你给我下毒？”
“宫某劝过你，不要那么的做的。”虽然被人勒住脖颈，不过四首的命在他的手中，奈九首也不敢造次。
“快给她解药。”九首大喝，手下的力道加大，宫千夜的脖子上已经可以看见红色的痕迹：“快给我四姐解药！”
“哦？”宫千夜挑起眉毛，“现在求人都是这么求的？”
“给我解药……”疼痛由手掌为源头传至她的四肢百骸，只觉得无数把刀在割她的皮肤，刮她的骨头。她瘫倒在地上，蜷着身子。冷汗浸湿了她的黑发，有几缕粘着她的脸庞。
“快给我四姐解药，不然我杀了你！”
“杀啊！我不过是一刀快活，你四姐可就得享受给人剜肉的痛苦了。”宫千夜不以为然。
次首发现四首的变化，毫不恋战。纵身掠到四首身侧，将她抱起，在她身上点了几道穴位。“感觉好些了？”
“啊……”四首从次首的怀里挣脱，抽搐的在地上打滚。似乎更痛。
几个穴位跟本不起作用，宫千夜在制毒之时便已经想到会有人点穴道止痛。所以，这种毒药在点穴时会加速毒药的作用。
“给四姐解药，快。”九首再次催促。
宫千夜勾起嘴角：关心则乱，今天你们败定了！
次首不知所措的保住四妹，不住安慰。忽然觉得热乎乎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衫，粘稠的沾在他的手上。
借着月光一看，赫然是鲜红的血。真的有刀在割她的肌肤！
“救我……二哥……”四首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几乎听不清了。
“杀了他！”次首厉声大喝。
“快给解药，不然我就杀了你！”九首再次威胁。
宫千夜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药瓶扔向次首。
次首接过，想也不想的拔起红色的瓶塞倒了一把青碧色的药丸，捏开四首的嘴一把喂了进去。
“呼……”四首吞下药，大呼一声便不动了，两眼凸起不敢相信的望着天空。
“四妹，四妹……”次首嘶喊着拍拍四首的脸。
“二哥，四姐怎么了？”
次首发觉不好，探探她的脉搏。他的手一顿：“四妹死了……”
“怎么可能？四姐……”九首嘶吼着，这一仗他们损失惨重！八哥死了，大哥、六哥，现在又是四姐。
“亲手杀了自己兄弟的感觉如何？”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宫千夜愈发的高兴！今天，你们也尝尝失去至亲是什么感觉的吧，当初灭我宫家，我灭十首！
“你！”次首操起笔。
“住手！”天丛另一水袖扬起，勾住次首的笔，“你的对手是我！”
“你这个叛徒，害我兄弟！黄泉之下，我让你无颜见师祖。”水袖将他的武器缠得紧紧的，干脆不用笔。点地掠足一掌击去。
天丛以掌迎击。
九首从哀伤中回神之时，宫千夜手探到玉笛。正欲用内力击碎玉笛，九首在他后心内力汇聚重重一击。
后心传来异样的内力从九首的手传来。
糟了！
宫千夜心叹，用内力震碎玉笛。转身，涌动的内力在体内乱窜，他可以感觉到衣衫下的肌肤给多余出来的内力顶出，像是在布条下塞了个来回游走的鸡蛋。
“呵……”宫千夜压制着来回乱窜的内力，这内力分成五股，有目的的窜于他的穴位之间。
他本身擅长使毒，宫家的人自小服毒练就百毒不侵之身。但是，要想练就百毒不侵的神功需要服毒三十年。宫千夜尚未练就神功。
九首将自己全部的内力传输在他的体内，让内力刺穿他全身的穴位方可引出他体内的毒，让他被自己身体蛰伏的毒侵蚀。
“还我兄弟性命。”九首大笑。
宫千夜与九首对持之间，二人同时一口血吐出，黑血红血混合在一起。九首失去内力，全身像是没有支撑的骨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宫千夜衣衫染着黑色的血，笑意盈盈。
“你舍弃自身的内力，想要玉石俱焚？”宫千夜不知道服用过多少毒药，现下被一一从沉睡中唤醒吞噬着他的身体。
“即便死，我也要拉着你下黄泉，给我兄弟复仇！”筋骨一寸寸的断碎，死期已近。九首大笑两声，应声倒地。
宫千夜平复了窜动的内息，可是毒已经引出。他盘膝坐在地上，掏出碧色的解毒丹药，一颗不拉的全部服下后静心调息。
“啊……”跃起的次首，凭空被白色的水袖刺穿身体。鲜血如雨水一般洒落，没有内力的协助，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次首含笑将头扭向兄弟们的尸体：大哥、四妹、六弟……我来陪你们了，你们死了，我也不会独活。黄泉路上，等我……
天丛抽出染红的水袖，他被四首伤了肺腑。方才一战已经耗损了他最后的力气，他终于雪耻了……那些肮脏的记忆将永远消失在他的脑海中。
他躺在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夜公子……”孙沐雪发现调息的宫千夜头顶蒸腾着云气，赫然是黑色的，云雾般笼罩着他白色的身体。
薛卿俊的肩膀已经包扎好，她迈过重叠的尸体向着宫千夜走去。
宫千夜听见她的脚步：“别过来！……”
随着所有力气的流逝，他侧身倒在地上，所有的记忆停留只感觉身体被人抱住，他缓缓的开口：“别过来……小、小心……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