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是师恩,一方是夜公子再造大恩。”五彩斑斓的花旦面具下失笑,水袖掩面:“你们想让我纠结难过不知如何是好么?”
“只是觉得七弟,不应该跟反钱右相的人同流合污而已。”次首摇扇劝疏。
书生还没有反应之际,花旦的水袖如蛇一般缠绕住他的扇子。一人手持扇子,一人扯着水袖比试内力。
天丛这一出手彻底打断了十首对他的期望,明确了自己的立场,咬着牙愤恨:师恩如山,那么下辈子作牛作马报答师傅吧!你们对我的做的,我要加倍还回。
“大胆,敢对二哥不敬!”老九按耐不住,大袖一挥。细密的短针从他袖中飞出,暗器开路,他手持玉笛追上。
如唱戏一般,腾身而起。他以次首为原点,凌空在他的头顶盘旋一圈,落在地上。没有人发现这转瞬即逝的一刻发生了什么。
只见天丛落地,水袖一甩。银针纷纷落地,而在九首的右脸赫然划出一条血痕。
两条水袖向天一抛,收回手中:“别忘了我们是同门,你们的招数,我已经熟悉到不行了。”
“少跟他们废话,大哥!上吧!”四首早已按捺不住,她是十首中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跟他同一师门都脏了她的名声。
男童抽出丑罗锅手里的红缨枪,踏着他的头顶掠出直奔天丛。白无常被宫千夜吊起来,挡在天丛身前。
九首翻转腾身到房顶,手持横笛放置唇边,背依圆月。苍劲的气息从他口中吹入笛管,在他纤长的手指间流出一曲急促的乐曲。
九首吹奏之曲与孙沐雪手下之曲,相互搅乱。孙沐雪琴声温柔的为宫千夜、天丛和薛卿俊灌输着内力,刀剑碰擦声尖锐刺耳。
宫千夜指挥白无常和黑无常缠绕住男童和丑罗锅。宫千夜不曾料到男童武艺跟他的年龄和身形不成正比,红缨枪带着内息如漫天飞花刺向黑无常。
丑罗锅用的却是蜘蛛结网之术,双手交合分后就汇聚了白色的蛛网,每一根蛛丝似有灵魂一样想要缠绕住白无常,被宫千夜控制下的白无常闪身躲过。
四首的灵鞭闪烁着光辉与天丛的洁白水袖交缠,纠缠不分。四首内力不及他,力量更是不及。四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汗水,咬着唇想跟他分开,用硬辩抽他一顿。
书生的夺命笔闪着银光在空中绘出一道道凌冽的线条,笔笔想要刺穿薛卿俊防御。他内力不下于次首,剑光卷风左右挥挡。弯弯眯着眼睛想参透书生套路……
“嚓”不大的割裂衣衫的声音,薛卿俊的右腰处绽开一抹血迹。吃痛,纵剑划破次首的的脸颊,眼角一道血痕。
似乎感应到了薛卿俊受伤,孙沐雪手下的琴音一顿,再接续之时,乐曲听上去有些凌乱。九首发现了孙沐雪断了的节奏,不自觉将笛音更加急促。
孙沐雪只觉得琴笛二声越发相映成章,她胃就越发觉得难受。要说真正比试起来,这是第一次!
而薛卿俊和次首腾身向着对方掠去,剑笔相交。内力汇聚,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同时震开两丈开外。站定,次首手在脸上一抹,满手的血迹,双眸微眯:“薛公子下手够狠。”
“哼……”不薛卿俊斜睨自己被割破染血的衣衫,不屑轻哼。握紧了剑,发起新一波的攻势。
宫千夜以一敌二,显得有些应接不暇。
“呵、这两个傀儡竟然是死人。”丑陋的罗锅发现这黑无常身影顿慢,已经被他纤细的蛛网划开了衣衫,缓慢的流出紫黑色的血,竟然毫无痛感。“看着行动迟缓,应该死了好久了吧?”
最后一攻!孩童看准了空门,拿准时机将全部力气汇聚红缨枪,“扑哧”一声贯穿血肉之躯的声音。
白无常顿在半空停留一瞬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孩童凭空而立,血染肚兜。他扛着红缨枪俯视地上的战败者,圆嘟嘟的小脸挂着得意的笑容:“若是用刚死之人,活动还能自如一点。”
六首移动迅速,在黑无常身侧猛的闪现,又猛的移开。黑无常脑筋和身影都显迟钝,晃头晃脑的寻找看不见的阴影。他没出现一次,便割去黑无常身上的一块肉,眼看黑无常就要变成骷髅。
宫千夜抬头看向童子,唇角噙着让捉摸不透的笑容:“死人就不会再死一次。”
白无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童子惊愕的看着地上消失的空档。白无常尖利的指甲从他的后身刺入软软的身体,狠狠的捏住那颗还在跳动的心。
“怎么可能?”童子不敢相信的转过头,
九首率先发现白无常的变动,逃离乐曲的对抗持笛阻拦。一瞬间的惊愕,黑无常方才有机会用只剩下三个指头的手扯住他的衣角。
白无常彻底刺穿了童子的身体,为时已晚!
血雨洒落,童子的后心被他开了一个洞。心脏被白无常从身体扯出,连带着血管在他的手中微微的跳跃。
“小孩子不要说大话。”宫千夜爆发一声大笑。
孩童瞪大了双眼,重重的摔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大哥!”九首率先爆发不敢置信的大喊,而后彼此感应到大哥不测的讯息,呼唤之声此起彼伏。
“宫千夜,你个王八蛋!给老子纳命来!”六首像是疯了一般,呲目欲裂。整个身体已经被黑无常的血染成红色。
“宫某劝阁下,最好不要动怒。以免黑无常血液里的毒素加速。”
“什么?”六首忽然觉得浑身好似有刀子割开,抬起自己的手臂发现细密的几乎不易发现的血痕像是蜘蛛网一样割破他的全身。
方才黑无常不躲,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呕……”血从六首的口中喷出,他上当了!他捂着胸口,身上细密的刀口顿时爆出鲜血,他仰头大笑:“好、好一个宫家遗后,竟然……学会这种妖魔邪术……你会遭报……应……”
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倾塌,和童子一样用不肯闭上的双眸等着地面。
“遭报应?”宫千夜自言自语:若能重振宫家,区区一个报应能耐我何?
接连死了两个兄弟,次首、四首和九首愤恨已经抑于言表。
“你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叛徒!害死我大哥、六弟,今日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祭奠我大哥、六弟的亡灵。”
六首抽出鞭子,不顾套路一通乱挥。
“不男不女的狗东西?那么今日我也让你成为不男不女的狗东西!”柔软的戏曲变成了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
今天,他终于可以报复了!想起被灌下**药,恍惚的视野里出现不知多少的男人。他靠着肥胖男人的胸怀,被五六个男子围在中间撕裂衣衫时候的惊恐;被那些男子随意摸索时候的委屈;多少夜晚被予取予求时候的耻辱!
每个夜晚都萦绕在脑海中,不敢睡觉。只要闭上眼睛那些朦胧的面孔就会带着淫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些肮脏下流的秽言秽语都会传入他的耳朵。
平日里,你们如何欺负我,如何排挤我,我都可以忍受!你们让那些猪狗如此对我,我就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四首,我要了你的命!”花旦微笑的面具下是被天丛咬破的唇,凌厉的目光几乎可以将她刺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