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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 礼服风波
书名：卿城言欢 作者：渲疡 更新时间：2016-12-12 22:43 字数：3580
开学之后，让全校师生集体轰动的自然就是尹大少爷已婚的事实。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说结就结了呢，看着一边听课一边忍不住抚摸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的周敏，过来旁听学姐授课的言昭雪对于尹嘉义的言出必行有了新的认识，也忍不住多观察了下现在不光是已婚还是尹夫人的周敏。因为，她始终忘不了当时跟她谈退学的时候，她的那句，其他选择。现在的她，一点儿都不把学业放在心上，竟然让她完全都看不当初那个志在必得的研一新生了。虽然她不继续做研究是有点儿可惜，但是毕竟是她做出的选择，昭雪倒也没有反驳的立场。
下了课，回到暖气开的正猛的研究室，把手里的文件正要放下的时候，眼睛捕捉到了堆在一摞论文底下凸显出来的华丽的过分的请柬。抽出来，才想起来是放假前余迹扔到她面前的请柬。时间地点她都记得不太清楚，打开来才发现宴会的时间居然是这周六。举办宴会的地方，不是什么酒店礼堂，而是他们余家的家宅。这两天，余卿倒是也有问道她的意见和周末安排，她都没有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这么一想，前两天本来吃得好好的余卿就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摆脸子的原因在这里。
收到丁婉要她去她家的短信，很是意外，也心中淡淡的涌起一丝不爽。原来，他们都那么自以为是的认为送了请柬她就回去么？自己的意见连问都不用问么，那现在这又算是什么？知道自己没有礼服可以穿才施舍么？对的，坐在丁婉打发过来接她的私家车上，她就知道她叫自己过去应该是为了出席他生日宴会的着装吧。好像那本来被她自己遗忘了的自卑，又不知不觉的涌了上来。
“昭雪~~~”她刚换好拖鞋，就听到雀跃的脚步声，然后再一回神丁婉已经跑到她的跟前，狠狠的给了她一个熊抱。在她身后，跟来的是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肖云桥就正常了很多，“言小姐。”呃，正常过头了。
轻笑，“叫我昭雪就可以了。”头轻点，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把目光转回到丁婉的身上，“说吧，特意叫我来做什么？”她心里有数，但是还是礼貌的问了下。
丁婉有些担心的瞟了眼身边的肖云桥，隔了好久说道，“宴会…礼服。”
“嗯？”
“来来来，跟我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昭雪往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头拽，而肖云桥很贴心的没有跟着她们。
推开门，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两个欧式单人沙发，左面是三门打开的纵深衣柜，右侧摆着的是专门为了各种各样舞会宴会而准备的礼服。这些都不足以让她有什么格外的在意，因为她不是没见过丁婉的衣柜室。让她好奇的是沙发上面的一个深紫色的盒子，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丁婉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向着那个沙发走过去，伸手拾起那个盒子，然后递到她的手上。“打开看看？”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啊？”昭雪低声的叹道，她打开盒子，“这…”盒子里放的是一条湖蓝色的礼服，她一抬眼，迎上的是丁婉满是期待的星星眼的看着自己，不确定的问道，“你…”
跟她认识这么些年，知道昭雪对收人东西有多么的厌烦，不论是从谁手里，以什么样的理由。赶紧摇头澄清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手上的盒子和里面的礼服片刻，“是他？”语气中透着不确定，她不敢确定心中游荡着什么样的感情。应该就是他了，没什么意外的话。
不知道他们俩个到底现在是怎么一个阶段，多少有些忌讳。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怕她知道了之后拒绝他的好意，但是谁让这是他的生日宴会呢。勉强的点了点头，轻声附和着，“是他。”
摸着手底下光滑的绸缎，眼色一暗，眼中的感情丁婉看得不甚清楚。这答案她不吃惊，甚至说她是有些期待这个答案的。只是，突然看到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礼服让这么些年她努力深藏的那些自卑，面对着他们这些大院子弟的自卑，从心底又一次涌上来。
良久，说道，“我该接受么？我，又凭什么接受呢…”她放下手里的盒子，缓缓的坐到了铺着厚实的地毯上，不确定的嘟囔着。自我心中更是矛盾异常，是接受他的这个人，他的感情，还是他的这个身份？声音虽然轻，但是丁婉还是听到了。虽然已经承认了跟余卿的关系，但是却没有其他人知道，于是在这个认识自己很久的朋友面前，她终于问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最让她拿不准的事情，也在心底暗暗期望她能够给自己更多的理由相信她作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心疼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紧接着也跟着坐在她的身旁，轻轻的摸着她散落在肩上的头发，说道，“不要想太多…”
眼中充斥着疑问，有些不解的回看了眼丁婉，“怎么可能不想太多…”她顺着丁婉的话，无意识的接话道。
“把他…当成普通人，不行么？”直到这一刻，丁婉这才意识到，原来昭雪并不像她固执的以为的那样对他们的背景没有什么忌讳。虽然在他们面前，她从来都没有失了架子，让她一直都自欺欺人的觉得昭雪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乎。或许，只是因为有菁玉，有她对丁婉的身份的过于敏感，让她都忘了注意昭雪，其实她早就在不经意间拉开了跟他们的差距。
“普通人的生日会如此过么？”她侧头看向身旁的人，顺手拈来就是个例子，眸子一暗，内心因为想到宴会这种单词都会隐隐的胃痛。“普通人会为了只穿一次的衣服付出这么多么？”现在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从跟丁婉做朋友开始，到再学校中三人成群到处疯玩疯闹，到独自一人去日本，到一个人逃离订婚现场一气儿跑到西藏努力疗伤，再到回来学校重新捡起自己的专长本行，后来教授大三的课程，认识余迹，然后跟余卿做朋友，成为他的女朋友。这几年的历程，就这样毫无章法的在自己的大脑内疯狂的扔出这样那样的片段，砸得她头疼。
摇了摇头，她知道她说的对。在如今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又有谁可以真的不在乎这些身外的东西的呢。“可是，抛开这些，如果现在这一刻，抛开这所有的。学历，经历，金钱，身份，只是单纯作为一个男人…”
“抛开一切么？”无意识的重复着丁婉那的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支离破碎的让听者不忍继续逼迫她。她知道，若是大四的她，或许还可以不顾一切的放手一搏，不光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还年轻，更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依旧单纯的相信着这个“只看对方内在涵养而不问对方附加价值”的爱情观。然而，也是在这同一刻，她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句，男朋友先生，因为现在的自己面对着余卿，却说服不了自己把先前的爱情理念全部抛弃。
自然，全身投入一段感情的时候，每个人都期望在最后有个完美大结局在等在自己。可是，跟余卿？她会心急的想要知道结局，因为她如果真要结婚生子的话，她已经没有几年了。而她更怕。怕到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
“嗯，抛开一切…”
“为什么一定要做如此不切实际的假设呢？”闭上眼睛，不想再继续如此逃避现实的假设。
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在她耳边低声的肯求道，“我们都不可能当作这些不存在。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透过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把他当作一个单纯的人来看待，来感受…”她知道昭雪已经不是她在出入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昭雪，但是，隐隐的，她可以感受到这段身份之差只是昭雪逃避跟余卿继续发展下去的原因之一。而剩下的，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这是跟她在日本发生的事情有关。虽然她从来没有问过她一句。
一边拍着她的肩头，一边继续说道，“余少的名声，你肯定听说过的。”看着她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那些坊间传说，有真有假，我希望你会对他感兴趣，给他一个机会，自己去探清其中的真假。”她一顿，接着说，“你也知道，我跟他发小这么些年。他的很多事情我即使没有机会掺和也知道的颇些皮毛。但是，这并不是主要的，而是他这个人，我是看的真真的。而这一次，我告诉你，他是真的深陷下去了。”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身体一颤，“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他的。但是，他是，认真的。虽然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估计，是从听我讲跟你们在大学时发生的事情开始，虽然他一直都不肯承认。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你呃…的事情越来越是上了心……”感受到她比刚才还要僵硬些的身子，“我知道，我知道，被这么一个人看上，真的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她轻笑一声。“可是，”一顿，突然转了话题，点破了她一直在逃避的那层窗户纸，“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跟我们有太多的更为亲密的联系…”
“我…”她猛地抬头，看向丁婉，心底自是一惊，她知道经历了日本的那一折子事情之后，她或多或少对于丁婉和她周围的那一圈的朋友，有些回避和，逃离。原来在她不经意间竟依然是彰显的如此明显。
“听我说完…”她柔柔的冲着她笑了下，拍了拍急于解释的昭雪，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保持着距离。跟我的，跟我们的距离。我不怪你，他…他，也不怪你。但是……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如果，”看着天花板的一角，安静了很久的昭雪缓缓的开口，“没有这些个身外的东西，他是个不错的人。”好像说出这种话，并不是太难；好像重新接受那曾经信奉的感情理念，比想象中的容易。可是，明明她就不能透过他的身份看到他内心的深处，她知道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至少现在过不了。
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肩并着肩，良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昭雪，这样子，太不符合你的性子了。”
半靠着她的昭雪听到这话，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