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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2. 峰回路转
书名：卿城言欢 作者：渲疡 更新时间：2016-12-12 22:43 字数：3963
“说吧，叫我过来什么事。”她看着那三人互看了一眼，然后侧头看回余迹，开口问道。
目光从一直窝在肖云桥的怀里无声落泪的丁婉，转到了面前的艰难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的余迹。只见他眼眶中又开始聚集些水气，“昭雪，你…你听我……你听我说…”昭雪点了点头，“我哥，我哥到了莫斯科之后，每天都跟戚彦他们联系……但是，但是…他，他…几天前…那个，他…”昭雪虽然着急，但是却没有催促余迹的意思。他如此大乱了阵脚，倒是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准备。
倒是坐在一旁听着余迹絮絮叨叨却说不到主题的邵杨急急躁躁的插嘴道，“还是让我来说吧。”昭雪拍了拍余迹的后背，示意他坐到应麒旁边，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了太多的男生身上。虽然他的声音略显沙哑，眼中也充满了血丝，想来是有几日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邵杨看着眼前这个到目前为止还算是镇静的女子，迅速整理了下思绪，说道，“余少每次出差，每天不论多晚都会抽时间跟我们三个在网上或者电话里碰个面。我们其实就算是他的智囊团。两天前，在余少第一个24小时之内没有跟我们联系之后，戚彦和我就开始动用我们在全俄罗斯的所有人脉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黑白两道，医院教堂，能想到的我们都去问了。这次谈判涉及到了很多…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顿，明显是等着她略微有些激烈的反应。但是看着她没有尖叫诧异甚至是皱眉头，只是安静的听着他叙述，多少有些震惊，“我们上午终于收到了比较明确的消息，余少，确实是被道上的人请去喝茶了。只不过……”
本来没有打算要开口，看在邵杨这么努力的卖关子，为了配合大家对她的好奇，昭雪不得不开口，重复道，“只不过？”
“这次合同上的款项有几条对道上的朋友过于苛刻，有的甚至是要断了他们的生源。因此他们会反抗比以往激烈，我们之前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把余少请过去单独谈判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的。余少也不是第一次去俄罗斯谈判，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只不过，像这样一去两天没有任何音信传回来，多少让人担心。”邵杨的话由此止了住，由余迹把话头接了过来，“本来我们也没有打算让丁姐知道，”看了眼现在还在肖云桥怀里无声颤抖的丁婉，“但是，要是等到万不得已需要动用丁家的人脉交情的时候在跟她说的话，还是从一开始就跟她坦白比较好。她执意，这事儿，你也应该知道。”
说完，屋内所有人都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昭雪知道他们在等自己说什么，但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良久，她看着邵杨和一直没说话的另外两人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不意外的看到三人点头，“那个…我，从来不过问余卿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们突然把我拽过来，应该也没有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帮助。但是，”她一顿，“既然余卿相信你们的能力，我虽然会担心他的状况，但是却不会怀疑你们的能力。”她的话迎来的是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但是她却不觉得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昭雪，你…”
“师姐。”
丁婉和余迹异口同声的叫住了她，昭雪只是看着两人，等着其中一个人开口。但是，等来的却是一阵电话铃声，只见戚彦接起电话，秦茵茵快步坐到了其中一台电脑前。剩下的就是流利的俄语和偶尔的键盘声充斥着整个公寓。
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屋子里唯一发出声音的人，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的表情，都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出来。直到他徐徐放下电话，这才转身看着其他注视着他的人，不缓不慢的说道，“他们让余少，让余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修改合同中那几条明显影响他们生意来源的款项…不然…”他的话不需要说完，他们都知道那隐藏的含义是什么。
昭雪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原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的三人，余迹和丁婉相继走进余卿的书房，估计接下来，应该会是衡量利弊看看能够让步多少而换回余少，而这些不是她能够帮上忙的。一时，闲在屋里的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她，应麒还有肖云桥.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他们是出不来的。既然这件事是丁婉想要让她知道的，按她了解的丁婉的性子，不把她留到余卿平安回来是不可能让她离开这里的。但是有些事情，该跟学校交代的也是要交代的。于是，昭雪起身，走到肖云桥和应麒的面前，说到，“我先回学校了。”
“你？”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他语气中的质问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得出来。
“至少也要给系里头一个交待，我总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好几天不出现在系里。”
“你这是还会回来的意思？”应麒多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既然已经知道余少出了状况，与其待在实验室里猜，不如搬到这边来暂住。还能听到些第一手的消息，更安心些。”她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一路面无表情的坐在公车上，期间给许渊去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小时之后在他的办公室，有事情要跟他商量。好在现在离学校已经不远了，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呆会儿，一小会儿，就够。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只知道开了门之后，腿一软，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滑坐在了地上。手触摸到了冰冷的瓷砖，竟然还觉得有些暖意从指尖传来。身体不觉得颤抖，脑子内开始疯狂的转着电影里看过的情节，小说中读到的段子，她不知道应该坚信哪一个结局。她跟戚彦他们说得话是事实，自己确实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保持一颗平和的心，等待。戴上面具可以遮住脸上的不安，但是，那内心无限扩大的恐惧要怎么样才能止住呢。
又在地上坐了一阵，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满脸泪痕，双手无意识的在轻抖着。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这个自己，必须要时时知道余卿的行踪消息，不然，她离发疯已经很近了。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起身洗了把脸，然后收拾好手提电脑，初步实验数据和几份文献，带了几件换洗内衣，拽起包，就锁门出了宿舍楼。
“许主任，”言昭雪坐在他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她以往的神色，“我这次来是打算请几周假的。”对待许渊，她喜欢长驱直入直接说明来有。
看着言昭雪往日的淡定下面一丝慌张，几缕忧心，想到秦老的托付，倒也没有多为难言昭雪，“再过几周就要放假了。你今年又不带学生，就春节之后再回来吧。”
意外于他的大度，言昭雪只是淡淡的说道，“多谢。”
“不过，”虽然有些事情他不适合过问，但是并不代表她不需要向那个人解释，“我劝你还是去趟秦老的地方，亲自跟他解释一下吧。”
一愣，这才终于坐实了秦老依旧背后掌管的传闻。点了点头，“我这就跟秦老去请假。”
退休之后，秦老一直都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静养，想来还是离学校近些。自从卸任以来，秦老除了周末意外，几乎天天都要在这里。抱着赌一赌的想法，言昭雪来到了秦老的住所门口，敲门。
开门看到言昭雪在门外一点儿都不一意外，让秦老意外的是她满脸的焦急和不安，这样的言昭雪他几乎没有见过。
“秦老，”还是自己命好，言昭雪不由得如此感叹着。她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担心自己的老人，虽然觉得艰难，但是还是开口了。“我刚才跟许渊主任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过，我想我还是应该过来跟您知会一声…我可能要请一段时间的假。”不是很确定的说到。
眉毛一挑，这样的说法让秦老尤为吃惊，因为坐在他对面的时言昭雪，从来不会如此含糊其辞的跟他请示任何事情。“原因。”
“嗯…”抿了下嘴唇，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秦老是听说我跟余卿的事情的，”她看了眼秦老，看着他点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刚才余迹告诉我说，余卿在国外谈判的时候下落不明……”
皱眉，事情果然严重了。不光是余少本身的安全让他担心，言昭雪现在这个完全不像她的样子，更让他不安。“难怪……可是，”
“我知道在试图寻找和解救余卿这件事情上，我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她的理智处事一直都是秦老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如今在如此高危情况下她依旧可以得出如此的结论更是让秦老感到欣慰，“但是，如今这样七上八下等消息的时候，我对自己可以继续冷静实施实验下一阶段的能力，完全没有把握。所以，我请求暂时停止这个课题接下来第二期的实验进展。”她一顿，拿出了实验结果，说道，“这是初次演算和实验结果。虽然对于整个研究来讲算是个很前期的进展，但是我想先做个比较和总结，应该也不是什么坏处。”
看着坐在昭雪，秦老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之前就担心你跟他要是真的…会对你有多大的影响。不过，看到你依旧能够把学业研究和个人私情分开，倒也不枉我这些年对你的期望啊。”他一顿，“只是，”
“只是？”
“余少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把握，周围也有很多人帮他。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是被人要挟，而且隐藏消息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话，一定是非同小可。那么，由此也能推算，他能够平安回国的几率，也会跟着降低。”秦老知道自己这是在往昭雪的心底扎，只是希望，这一针，不会扎得她全身麻痹。“当然，也有个很小的可能，他在用这件事情而来试探你。”看到昭雪突然身子一颤，“这点，你明显没想过。”其实也这算是余卿惯用的办法，因为之前被人伤过，如此自保，也让他无话可说。
这，她真的是没想到。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老，只是低着头。
良久，她才开口，“秦老，您不觉得这是高看了我么。”她虽然没有马上就排出余卿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的可能性，但是，却也觉得他已经过了天真烂漫不负责任的年纪，“他就算是要试探我，也不会拿一人性命来博的，更何况是他自己的命。”她又一顿，“我想，秦老担心的其实是，他要是真的不能全身而退，甚至是…甚至是…”试了几次还是不能够逼着自己把话说完，“我…会怎样吧。”
秦老这回换上了极为担心的面色，缓缓的点了下头，因为他是真的害怕。
“如果真到了那样的一刻，我依旧做不了什么。这跟那年上岛泷的事情不一样，”她当然知道秦老担心的是什么。
带着一句，“你去余迹那里等消息吧，他的消息应该是最快的。还有，没事了一定要通知我。”言昭雪步伐不稳的走回了学校门口的车站牌，靠在一旁的广告牌上，她知道秦老说的两种情况的可能性都有成为事实的潜力。前一个结局，她精神上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承受，而后一个，就不知道到时候余卿能不能承受她的怒气了。可是，在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希望是后一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