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June和南向他们也相继回了家,木棉无事去了医院陪木杰,正午时分,“娃娃”却突然来了。
“什么时候走?”木棉坐在病床边喂木杰吃饭,示意她坐沙发,随意的开口。
“明天的机票。”“娃娃”怔怔的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纱打在她身上,更多几分美感。
木棉直觉她今天有些反常,见一碗饭已经见底,笑着给木杰擦了嘴,让他乖乖坐在床上,自己径直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娃娃”只是摇头,一脸纯粹的笑,“木棉,我真的很喜欢南向,很喜欢,你知道吗?”
木棉认真地点头,所有人都只当他们两个人之中只有南向一人上心了,其实“娃娃”又何尝没有表现,只是把这份情埋得太深罢了,南向不在乎她怎么对他,那个傻瓜,只想一心对她好,却误解着把所有委屈藏进自己心里,直至今天,他依旧不知。
“木棉,你理解我的是吗?”“娃娃”看着她,一对美眼闪着微光。
木棉皱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娃娃”却是苦笑着起身,“没事,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东西没有整理,先走了。”
木棉困惑着看她出门,走至门口时却又转过身,“木棉,如果有机会…….算了,你多保重。”终是消失在电梯门口。
木杰“哒哒”下床跑到门口勾着她的小指,嘴里的话含混不清,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又比起手语:“妈妈,漂亮阿姨怎么了?”
木棉却是摸上他的头菀笑:“没事,漂亮阿姨要回家了,木杰现在吃完饭就乖乖的休息一会儿,我们今天下午也回家,好不好?”
看着他兴奋的点头,木棉终是欣慰,陈牧问她为什么不把木杰送回福利院,他的病已经好很多,关于说话那块儿只要每天定时来做指导就好。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院长那番话让她不愿意再把他送回去,按他这性子,不定又要做出什么让她担惊受怕的事儿,今天她告诉他的是“回家”,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因为失去过,所以渴求着家庭的温暖,叶辰含笑跟她比划的样子还依旧清晰,“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吃饭,把木杰接到这里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于是呆在医院这么久了,院长跟她心照不宣,在今天早上和她一块儿办了收养手续,虽然不符合法律程序,不过院长相信她,这就够了,直到签上名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心里那份最原始的责任感。
下午叶辰来接他们回去,木杰看到是叶辰,立马跑过来抱他,木棉见叶辰嘴角难得释怀的微笑,也跟着高兴。
“走吧,都已经收拾好了。”
叶辰放下木杰,跟她手势示意:“先等一会儿,我去找下陈医师。”
木棉拉过木杰淡笑着点头,叶辰回应着去了陈牧的办公室。
“请进”,听见里面的声音响起,他才推开门。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不管你查到了什么,我都无所谓。”陈牧笑着请他入座,这个男人何其聪明,一眼就看穿他来找他的目的,叶辰一直觉得他和陈战相像,只是看到老福传给他的资料后才惊觉自己失误了,他的眉眼及心思,分明像极了陆繁森。
“叶先生,你虽然没有卖给陆氏,但毕竟和陆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话说的应该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吧?”陈牧端过一杯咖啡递给他,他接过却又静静地放在了桌子上。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叶辰拿过他办公桌上的纸,不带思考的写了几个字。
陈牧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冷笑着问:“凭什么?我说过我在你们的竞争中只表达话语权,至于爸爸会怎么选择,那就看你个人的能力。”
“凭你不会眼睁睁看着陆氏倒下去。”叶辰自信的露出一抹微笑,在纸上强劲的写着。
“呵呵,好,你说,怎么帮?”陈牧也没生气,双手环胸不急不缓的问。
叶辰眸间闪过一丝狠色,倏尔正了表情,下笔却是极慢——化验单。
陈牧浑身俱是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说过了,我是医生,只救死扶伤,不杀人。”
叶辰看着他的表情失笑,那样子像是在问他乱想什么,执笔继续写,“我只是让你拿出化验单,动不动手是冯锐自己的事,你慌什么?”
然陈牧却抵死不答应,叶辰顿笔,无所谓的摊开手起身,走至门口时陈牧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飘过来:“明天下午两点,院长会召开年终总结大会,各个科室的医生都会参加。”
叶辰满意的扬起嘴角,转了门把打开门。
Z市的东大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工作了一年的上班族好不容易放假,却又忙着备年货,街上年味儿浓郁,有多久,没在年前出来过了,木棉坐在车里回忆着两年的时光,每逢春节,愈发觉得难熬,一面许着同一个愿望,一面又在这喧闹的气息中,彷徨着,恐惧着。
“叶辰,你看,前面的老人在写对联。”她笑着伸手示意他看。
叶辰靠边停车,顺眼看过去,老人的书法引得路人连连叫好,尤其是扎在人群里绑俩小辫儿的小姑娘,明明一个字都不认识,却还一个劲儿的拍手傻笑,多像当年的楚芳。
木棉心知他想起了什么,叹口气道:“叶辰,回去之前,我们先去祭拜一下芳芳吧,我想,她应该也很想念你。”
小镇在前几年实行了新方案,镇上居民死后不能葬在自家祖坟,更不能完体下葬,为了节省地皮,镇长在距小镇一小时车程外的地方购了一块儿荒地建成专门的墓园留给镇上的居民死后入土,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方便了木棉能时常去祭拜楚芳而又不被人看见。
叶辰点头却是静默,想念,更多的,应该还是恨吧,毕竟是他亲手把她送上了这条路,却让木棉为他承担了后果。
木棉伸手覆上叶辰的眼睛,颤抖了声音,“叶辰,我们会对过去的人害怕,是因为我们还放不下,所以,不要把错怪到你一个人身上,好吗?”
叶辰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慢慢拉下她的手,执念一眼,倾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