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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武当山
书名：美人，你别逃 作者：末未至 更新时间：2016-12-12 22:50 字数：6315
六．武当山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凤凰城。我和路笑笑骑着阿宝，一路颠簸，继续着上京之路。
此次凤凰城之行疑点太多了，且不说醉月楼的那帮女人，在望月阁见到龙一时的情境也颇为可疑。然而我真是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有时候是致命的东西。
我必须完成师父的使命，我知道，或许霞飞山庄真的岌岌可危了。
「晴天哥哥，我们距京城还有多远？」
此刻，我意气风发地骑在阿宝的背上，我抚摸着它顺滑的鬃毛，路笑笑坐在我身后抱着我的腰，说话的声音很是细软。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也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你不得不承认，或许日久生情，真是极有可能的。但是，容我很不要脸的说一句，苏诗诗呢？这个冠世美人，还等着我呢！哈哈，我真是……男子汉大丈夫，目光应该更为长远一些才对。
「可能还要走上半个月。」我收回思绪，加快了速度，「若是快马加鞭，七日之内就可抵达了。」
「晴天哥哥，我想爹爹了……」路笑笑抱住我的双臂又收拢了些，声音已经发嗲了。
有时候我真嫉妒女人，撒娇发嗲永远是女人的专利，怎么男人就不可以呢？但是，我想归这么想，风度什么的还是要十足的。
「笑笑，江湖儿女，哪有像你这样的。你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
「什么江湖儿女，我只想当爹爹的好女儿，当你的……你的……你……」路笑笑突然叫起来，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的……什么？」我似乎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果然，路笑笑不说话了。只是双臂又抱紧了些，我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我正欲放慢速度，一只信鸽从天而降落在阿宝的头上。
「吁……」唯恐惊了这只鸽子，我慌忙勒住了阿宝。
果不其然，我从信鸽的腿上发现了一张字条，展开，有墨香散开，上面的字迹我也很熟悉：速去参加武林大会，夺取《神冥宝录》。
我认得，那是师父养的鸽子，也认得那是师父的笔迹。
「小白？」路笑笑自然也认出了这只鸽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鸽子是不会说话的，但是我只知道一点，师父的命令，不得违抗。我把纸条撕个粉碎，然后对路笑笑说，「去武当山。」
说罢，我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去武当山干什么啊？不是去京城取钱么？」路笑笑问。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这是师父的命令。」
武当山有“亘古无双仙境，天下第一仙山”的美称，且武当自来就是武林圣地，与少林齐名，江湖上一直有“北宗少林，南崇武当”之说。所以历年武林大会都是在武当举行。但是，因为师父一心钻研自家剑法，武林大会已是三年未参加了。
「爹爹？」路笑笑大概也颇为诧异了，「难不成去参加武林大会？」
「正是。」
我记得三年前，我跟路笑笑曾经去过一次武当，也正是那一年的这个季节。我似乎还记得三年前师父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时候也轮到我路晴天威风一把？没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
一日后，武当山就到了。我把累坏了的阿宝牵到武当弟子临时搭的马厩里，然后随便拉住一个人问，「敢问这位英雄，武林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可能是想看看我什么来头，看了好一会儿后，大概觉得我无名无派的，语气也就不善起来，「土包子，这你都不知道，这武林大会昨日就开始了，已经有好几个帮派被打退了。武当跟少林都被打退了，就你，我看没戏。」
我心下一惊，莫不是那《神冥宝录》已经落入他手？但转念又一想，这武林大会好像是有三天，更何况，这邪乎的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到手。
我装作很恭敬的样子，「大侠，小弟还有一问，这次武林大会冥月宫宫主来了没有？」
「你……你……」那人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你是说浸月？」
我盯着他那张由紧张演变为惊惧的脸，轻轻地笑了起来。「正是。」
那汉子见我笑了，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声音又狂傲了起来，「那妖妇自然是没来，不过冥月宫的却是真的来了。」
「哦？」
我实在是不该嘲笑他，因为这普天之下，只要是混江湖的，都知道无恶不作的冥月宫。据说冥月教的教徒个个武功高强且毒辣，从不留活口。且他们一入宫就被迫服了毒药，必要誓死效忠。而冥月宫宫主浸月更是十恶不赦，淫乱不堪。有传言说浸月好养男宠，她的冥月宫，除了贴身侍婢之外，都是男人。一般失宠过后的男人，下场都很惨。
所以，一般来说，这样一个在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女人，很少有人不忌惮。
那大汉见我不信，又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嗓子说，「看你也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免得你去送死。」他朝周遭看了看，又附在我耳边说，「这次的武林大会跟往年的不一样了，说是除冥月宫，其实啊，冥月宫宫主浸月前不久发出消息，只要在这次武林大会上胜出的门派就能得到冥月宫的独门秘籍《神冥宝录》」
大汉说到这停了下来，我故作沉默。他以为我是怕了，便又自夸起来，「这《神冥宝录》可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武功秘籍，谁不想要啊！别看一帮人人模狗样的装君子，其实都是渣子！小兄弟，人心险恶啊，我反正是没希望，就是来凑凑热闹。」
大汉说完这番话，就扬长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竟也讨厌不起来了。至少他说了一句人话。这江湖上，都是渣子。
「笑笑，上山。」
路笑笑正在喂马，我看着巍峨的武当山，不知怎么就想起师父来。
等我们真正到达比武场地，已经过了晌午了。各大帮派围绕着会场坐着，台上的打斗很是激烈，台下的人看得倒是很淡定。
我的目光不由得被一帮黑发黑衣的人所吸引，他们全用黑巾蒙面，眼神凌厉，神情专注地盯着看台上。我猜想，这或许就是冥月宫的人吧。
顺着他们的目光，我也朝台上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手持一柄长剑，急急地朝一老头刺去。剑风逼得那老头节节后退，突然，那老头一个转身，右手握拳自内运用真气，猛地朝那男子一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稍纵即逝，只见他把剑身一转，随即有九道剑光齐发，直逼向那老头。那老头见不妙，脸色变得惨白，却是再也躲不过了。猛地击了几拳后，还是被剑气所伤。
谁胜谁负，已然明了。
白衣男子将剑收回剑鞘，微微作揖，「前辈承让了。只是，晚辈有一句话相劝。」
那老头子虽败了仗，气势上却也未减。「说。」
「前辈的七伤拳固然厉害，可是这拳法练就之时伤人必先伤己，还请崆峒派掌门不要再传授这种功夫罢。」
「你……你住口。七伤拳乃我崆峒派传世武功，你这小子居然敢诋毁！」那老头明显底气不足了，想来也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我看见那白衣男子笑了，随后又有人上了台。我心想短时间内他是无人能敌了。因为我曾听师父说过，九宫门的独门剑法甚是厉害，而且九宫门门主上官玉的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台上这位白衣男子，就是上官玉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这么年轻。
「哇哦。晴天哥哥，他好帅哦。」路笑笑花痴的毛病又犯了，「不过啊，你要是上场肯定一招就把他制服了，是不是？」
我没空理路笑笑，这场比武表面上是切磋武艺，实际上可能大部分人还是为了《神冥宝录》而来。所以我不能掉以轻心，这场比武，我非赢不可。
再过一个时辰今天的比武就要结束了，我静静地看着上官玉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心想今日的擂主就是他了。
「胜者，九宫门门主上官玉，下一个，苗疆金花门副门主绝灵。」
绝灵？我从未听说过有此号人物。只见一衣着妖艳的女子走上台，用纱布蒙着面，装束打扮甚是奇怪，想来也不是中原人。
「姑娘有礼。」上官玉微微一笑，双手作揖。
只是没想到那女人一上来就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玉，并没有动手的打算。那上官玉也是个谦谦君子，见一个女人没有动武，也就跟着不动。
照他们二人这架势，莫不是王八看上了绿豆了？
可是，很快，事情就有了不同。不消一会儿功夫，上官玉就倒在了地上，神情痛苦。
「这女人使毒！」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我再看那上官玉，嘴唇已是发紫。看吧，这男人啊，有时候太君子了，就是这种下场！我没空继续嘲笑上官玉，继续着看这比武如何进行下去。
果不其然，武当派掌门炎清道长站出来说话了，「这位姑娘，此次武林大会乃是正当比武，早就有明文规定，不得使用阴险毒辣之招数，否则按弃权处置。我看你只是一个女子，你且下山罢。」
「道长，莫要小看了女人，别把所有人当傻瓜，谁不知道此次比武都是为了《神冥宝录》而来？」女人仍不罢休，一语道破天机。
「不管为什么而来，都不应该使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姑娘，你已经失去比赛资格了。还请你速速拿出解药，下山罢。」炎清看了地上的上官玉一眼，然后直直地看向那女子。
此时各大帮派也装腔作势地叫唤起来，「不交出解药就别想下山。」
那女人见势有不妙，面露难色。她轻身一跃，飞至空中，好看的眉拧在了一起，「哼，一帮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今日姑奶奶就不陪你们玩了，等你们谁夺了《神冥宝录》，我直接找他便是。」说罢伸手撒了一些粉末。
女人消失了，上官玉的毒似乎也解了。炎清道长叫上一名弟子，「快带上官公子下去休息。」
说罢，他又对着台下的说「今日的比武到此为止，胜者就是九宫门门主上官玉。请诸位回去歇息，明日再战。」
你看，我早就说了，上官玉定是今日的擂主了。我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第二日，也就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了。我同路笑笑早早就来到了比武会场，各大帮派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毕竟，今日是决胜负的一天。
「在下乃九宫门门主上官玉，今日哪位好汉前来挑战的？晚辈在此恭候。」擂台上一白衣公子说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雅之气。
我盯着那上官玉看了很久，这男人，在这江湖中，也算是上品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当然当然，我不是断袖，这上官公子再怎么好，也是不能入我的眼。
只是，我把目光转向路笑笑，「笑笑，你觉得上官公子怎么样？」
路笑笑没有觉察到我话里有话，只是答「嗯，挺帅的。」
「那要是把你许配给他呢？」我坏笑着，「哈哈，真是配啊！」
路笑笑突然就脸红了，斜眼瞪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正经起来，装出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说，「这上官公子，品性好，脾气好，是个好男人哦。」
「你又怎会知道？」路笑笑反问我。
我笑而不语。这江湖上有谁不知道上官玉的美名呢？当然，仅次于我路晴天。
此刻，擂台上已经打得天昏地暗了。上官玉不一会功夫，就已经放倒了好几个人了。路笑笑盯着那上官玉连连叫好，这丫头，还敢说自己对他没意思吗？！
「还有哪路英雄上来挑战的？」上官玉儒雅的声音又传来，但是整个会场一片宁静。
我在想，是不是该登场了？应该摆个什么姿势才好呢？还有，是不是应该把口号叫得响亮一些，譬如；“霞飞山庄第一大弟子庄主第一顺位继承人天上天下无与伦比盖世英雄路晴天前来挑战！”
正在我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之时，只听得众人惊呼，声音此起彼伏。我抬头朝半空看去，那一幕真是让我永生难忘。
十来个黑衣蒙面身材差不多的男子以同一种姿势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铿锵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冥月宫宫主驾到……」
纵使我路晴天想过再帅的出场方式，却怎么也是比不了她，浸月。这才叫大人物登场啊！
这伙人在空中持续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落下。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浸月吸引了去，不是因为大家都想一睹这恶贯满盈的妖女的风采，而是，这浸月，简直太美了。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倘若用这首词形容她，也是十分贴切了。
「她……她就是浸月？」路笑笑指着擂台上的女子，「我原以为……原以为像她那样的女人，会是个丑八怪呢！」
我完全不能消耗路笑笑的话，作为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抱有兴趣的文人雅士来说，路笑笑这厮打扰我欣赏美景真是大煞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太过露骨，那浸月尽直直地朝我看来，但也只是几秒。随即，她开口，「各位大侠没有再向上官公子挑战的了？」
整个比武会场更加安静了。我猜，即便是原本有想挑战的人，这下子也被吓得退回去了。果然，没有人站出来。
这时，武当派掌门人炎清道长走了出来，「想来冥月宫宫主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请入座。」
「哈哈哈……」浸月却突然笑起来，「你这老道可真虚伪，敢问在座的各位有谁不想要《神冥宝录》的？说什么切磋武艺，不过是台面之词！今日我浸月已将《神冥宝录》带来，胜者就能拥有它！」
此言一出，看台上一片喧哗。我再看向浸月，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很满意各门派的反应似的，嘴上挂着轻蔑的笑。
「唉……」炎清道长叹了一口气，却并无什么表情变化，「宫主这又是何必？历来武林大会都是在武当举办，我实在是不希望看到血雨腥风的场面，你要说我虚伪也罢，我希望，你还是带着你的《神冥宝录》回去罢。」
浸月也是面不改色，「这江湖上有关我冥月宫的传言真是一日比一日臭，炎清道长也要给我一个澄清的机会啊！」
此言一出，满座唏嘘声。
「那……你究竟是何企图？」炎清道长淡淡说道。
「说企图恐怕不妥吧！此次胜者我会送给他《神冥宝录》的副本，甚至……」浸月突然停顿了，媚笑了一下后继续说，「我可以教他学会《神冥宝录》，与他结为连理。」
…………长时间的寂静。忽然，有人高声说，「哈哈！原来浸月宫主不过是寂寞了，想找个乘龙快婿！啊哈哈哈……」
只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等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男子已经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又安然睡去。
「浸月，你别不知好歹，你若再杀人就是与我们整个武林为敌！」人群中忽然又有人喊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何时少林寺主持站在了炎清道长的身旁，「这位女施主莫要再伤人了罢。」
炎清道长看了少林主持一眼，又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该来的躲不过。浸月宫主，其实自你传话出来，我与主持就打算结束这场比武，只是，这一年一次的盛事……唉……是老夫虚荣了！」
「道长莫要自责！你我已命令弟子不得恋战了！事已至此，只好听天由命。只是……」少林寺主持忽然把寺袍一挥，面色严峻，「施主你不能草菅人命。还有在座的各位英雄，听贫僧一劝，此次比武结束，大家回去罢。」
我看着那道长和主持，心想不愧是武当跟少林啊，果然都正派。怪不得说第一日他们就败了，原来根本就无心参战。
再看那浸月，还是一副不容侵犯的表情。但是，各大帮派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很多人都准备离场了。
「哼！你这妖妇的武功秘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也罢！」
「浸月，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老夫誓死不与冥月宫有关联！」
………………
「晴天哥哥，我们也走吧！」路笑笑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地说。
我还在看浸月，她还是挂着媚笑，但细看，却又带着一丝鄙夷之色。只见她缓缓开口道：「各位的演技还真是好！但是，浸月只想说，欢迎你们随时来冥月宫。」
浸月说完这句话，好像正准备飞走，我心下一惊，想唤住她。
「小月。」很显然，这不是我叫得，我哪儿这个胆儿啊！
浸月缓缓回过头来，她俯视着已经被我忽视的上官玉，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上官玉上前了一步，「小月，我已是今日的胜者，不是么？」
「哦？」浸月看着他，忽然又把目光转向我的方向，「你似乎还有对手。」
这是一个陈述句，这表明，她早已看穿我的心思了。
上官玉也朝我看过来，「敢问阁下名讳？」
我朝四周瞧了瞧，确定是在叫我之后，缓缓答道，「路晴天。」
「你……你是霞飞山庄的……路晴天？」上官玉似乎不大相信。
「正是。」
上官玉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他对浸月说，「小月，今日到此为止，改日我再去冥月宫拜访。」
浸月看了我一眼，没再看上官玉，就飞走了。此时会场的人也都各怀心思散了。
上官玉三步并作两步从擂台上直直朝我走来，「在下九宫门门主上官玉拜见路公子。」
我一时间傻了眼！心想这人好是好，就是太文气了些。但是，出于礼节，我还是应该说，「上官公子，久仰久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容太过虚假，上官玉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路公子怎么在这儿？」
「我……我受师父命令出庄办事，上官公子有何指教？」我真想抽自己几嘴巴子，我怎么也文邹邹的了？
「路公子不知道？」上官玉语气也古怪了起来。
我心想你有话就直说！但表面上我还是笑得极为礼貌，「嗯？」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路笑笑鄙视的目光了！但是，在这样一个翩翩公子面前，我也不能低俗了啊！
「霞飞山庄出事了」
我盯着上官玉，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没有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