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桥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旋律里,该回来的人没有回来,该走的人也没有回头留恋。只是个别人见面之后多少会尴尬。
最近不不对初夏的称呼“喂”变成了“妈妈”,我怀疑初夏要是带着不不跟初寒一起回那个多年未踏进的家,不不在两位老人面前叫她“妈妈”,叫初寒“爸爸”,两个老人会不会当场心肌梗塞需要电击抢救。
唯一的变化就是韩云肃走了,如同当年突然休学移民一样,什么招呼都没有打,没有跟任何人道别,他确实是我们班级、我们的生活里的一团迷雾,任凭我们再怎么擦亮眼睛也无法看透,他的随性比方天晓的随性还要让人难以接受,他真不愧是方天晓最好的兄弟。
当我们都以为初初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并且马上就要带着不不这个拖油瓶嫁入豪门,飞到法国当她的阔太太时,没想到命运给他们安排了这么一场戏,结局是酷似方天晓和季子琪一般的狗血剧。
更没想到的是,韩云肃一走,初夏的生意一落千丈,逼得她没有办法只好晚上出去做兼职。酒吧的公主,凭着她的脸蛋跟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攒下来的调酒技术,她坐上了那家酒吧主席公主的位子,她不出台,甚至每次去上班都会刻意把自己化丑,我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毕竟一个女孩子,在酒吧里打扮得太妖艳总不是什么好事。
但方天晓时常都会挖苦初夏说,“我说你应该考虑一下换一个有品位的正经工作,每次听你说你现在是酒吧里的招牌,都能让我想起传说中的妓中鸡。”
方天晓又怎么会理解,我们没有她那股狠劲,我们不可能以一张职业学校的文凭拿下杂志社副主编的位置,可是就算她在商场上再得意又能怎么样,一个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别人说三道四。一个把自己私生活闹得一团糟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不好。
当然,这些话我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毕竟我现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方天晓的,在我还没准备好回家之前,我是不会和方天晓撕破脸皮的。
当我们正在讨论晚上应该吃什么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不不慢悠悠地开口,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太妖孽了,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妈妈,那天你出去帮我买冰淇淋的时候,韩云肃叔叔打电话来,不仅要请你吃饭,还要向你求婚,我直截了当告诉他我有爸爸,我的妈妈不会跟他在一起,让他死心。可是他想让你亲口告诉他,所以我给初寒爸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韩云肃叔叔去了一个电话。妈妈,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我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他边说边往楼上走,逆着光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天晓目送完不不上楼之后,手舞足蹈地向初初扭动着,“你们俩以后要是没法照顾他,就让他跟着我吧,养这么个儿子真的很拉风!”
“让他跟着你?方天晓,你是打算如果冷聿尊这辈子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单身等着他吗。”大小姐把我想问的问了出来。
“差不多吧,因为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要了呀。”这是方天晓说的话,我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静静的,对,是静静的,看不出任何波澜。我找不到关于深情的解释,也找不到关于爱情的东西。方天晓就是有这样的本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是她永远可以让自己的窗口变得模糊不清,别人看不透她,她却能轻易看懂别人。
呵,“除了她,我谁也不想要。”这也是顾航宇告诉过我的。
第二天早晨,我们迎来了几个新鲜的炸弹。
“号外,号外!妈妈昨天在夜店里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追求她。”一大清早不不就在楼梯口那挥舞着他的小爪子,爪子里拿的是初初的手机。“那个男人居然还以为我妈妈是小姐,真是太没水平了,我妈妈哪里像小姐。”
我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成熟了。
睡眼朦胧的初夏从厕所里走出来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们,我们同样以“求解释”的表情看向她。她看了一眼不不手里的东西,一下子睡意全无。“初诺!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不不却不慌不忙地在楼梯上做鬼脸,之所以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是因为大小姐在他身后为他撑腰,她从初初身后拽着她,“初夏,我们可是称职的好狗仔,不打算说说你昨天晚上都有什么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吗?”
初夏挣扎无用刚想妥协,就被方天晓打断了,因为她从厨房里扔出一部手机,落地有声。
“方天晓,你别想藏她了,我刚才听见她的声音了,你让她接电话,方天晓,你他妈听见没有?”手机里男人的声音在客厅回荡,像愤怒的狮子在咆哮。
“哗——”大小姐面无表情地随手将刚刚泡好的茶水悉数倒在手机上,手机的屏幕挣扎了几下彻底黑了下去,方天晓扔下煎锅心疼地去捞她的手机。大小姐却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我估计她在庆幸自己的房间离客厅最近,因为如果路程再远一点的话,以她现在四肢不受大脑支配的情况,她只能爬回去了。
我和初夏面面相觑,不用问是谁,那肯定是大小姐跑路的罪魁祸首。
方天晓捞出手机之后只拿出了手机卡和内存卡,然后就扔给了不不,“小子,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这部手机就是你的了。”
不不向方天晓敬了一个礼,然后冲进厕所找拖把。
“天晓,那部手机还能用,你去修修就修起来了。”初夏皱着眉提醒方天晓。
正在淘宝网页上一目十行的方天晓头也不抬,“我当然知道,要是坏透了我也就不给不不了。我前几天刚看好一部手机,一直没有理由买,哪去了,我明明保存了呀。”方天晓自己在那嘟囔着。
我看见初初痛苦地捂住脸,缓缓地说,“有钱人为什么都不去死……”
而我想说的是,有钱有权长得还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