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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初露端倪
书名：生死记 作者：袖风清扬 更新时间：2016-12-12 22:54 字数：3040
夏雨沫浓密的睫毛微微跳动几下，张开了眼睛，映入眼脸的是老旧的房子，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榻旁边。头有些晕，感觉像是睡得太久了，而事实上他的确睡了好几日了。闭上眼睛润了润干涩的眼珠，再次睁开的时候模糊的头像渐渐清晰：素颜的她平静地望着自己，这神情比在几百尺外的树上看上去要真切的多，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自己会在怎么样的情况之下与她见面，但没有想到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送到她的身边。
不错这正是那一日晚晴从树上救下的人，他叫夏雨沫。这一年多来一直住在京城郊外的黑木林深处，而每个月那几日他总会偷偷进入赵府，隐身于后院那棵参天老树里，远远地看着兰芝小姐的阁楼，想像着她在里面的生活：起床、静静地敲击木鱼、呆呆着望着窗外、疯狂地打碎伸手可以拿到的任何东西，然后默默地熄灭微弱地烛光。
“你终于醒了。”可儿与冬雪都在忙着赵家少爷的事，房间里只有兰芝一人，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年青人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因为他的眉宇间与那个人有些相似么？可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去逝了，二十年了，时间久得兰芝都快记不起他的样子。咱们的孩儿若在世年纪应该也是这般大了吧。有时候兰芝这样想，不过自己的哥哥曾经告诉过自己那个孩子早在十多年前便已不在人世。
“你已经昏睡了有七八日了。”兰芝说着递了一杯水与那人。
“谢谢。”夏雨沫起身接过，喝了一口，问道：“今日是几号？”
兰芝想了一想，说出日期。
“这几日多谢了，晚……晚辈先告辞。”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只是腿上的伤还没有好透，仔细些莫要裂开了。”兰芝说着侧身任其缓缓离去。夏雨沫出了小楼，飞快地在奔在草地上，快到围墙的时候轻轻一跃飞身出了赵府。
夏雨沫在离开西域的时候，自己的师傅将他的身世之迷告诉了他，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忠臣之后，只是父亲在自己尚未出便被奸人所害。如今他的唯一目的便是为父亲报仇，然后再与那将自己整日关在小楼上的母亲相认。只是到京城一年多始终无法查清那件发生在二十前的事的来龙去脉，自己还受了伤，如今看来唯一的希望只有深入朝庭内部，所以参加即将进行的武状元比赛是最好的途径。今天已是报名的最后期限。
赵府低调地为赵家唯一的公子纳妾，开枝散叶，作为正室，晚晴落落大方地将此事操办的妥妥贴贴。
同时在兰芝小姐的小楼里，被晚晴救下的那人却接连昏迷了数日。郝大夫一连来了数日，婉儿假公济私地每次都跟着来到赵府，不久便与赵府的门房相熟了。
这一日婉儿照例带着几包药兴冲冲地赶赵府。
“小哥，又来给兰芝小姐送药么！”门童看到婉儿，笑嘻嘻地问道。这是晚晴让冬雪告诉门童的，兰芝姑姑近日身体微恙，便请了永葆堂的大夫为其诊治，这些年来兰芝一直不肯与人相见，现在晚晴她们几个却整日里在兰芝的小楼里进进出出，早有人报与了老夫人，老夫人听说兰芝肯让大夫看病还暗自高兴了一阵，在晚晴面前也不说破，她相信晚晴，终有一日晚晴可以让赵府重现昔日的光辉。
“姑姑，那人呢！”婉儿问静静地调皮着木鱼的兰芝。
“走了。”
“啊，他醒了么？”
兰芝点点头，手中的木鱼却并不停止。
“那姑姑可有问过那人叫什么名字？”
兰芝摇了摇头头，这回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我看你看那人的眼神，似乎认得他。”
“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他。”婉儿依旧是一身药童的打扮，不过歪着头的样子根本就是女孩的神情，兰芝其实早就知道婉儿是女儿身，不过她对于晚晴在赵府的作为有所耳闻，至于其它无伤大雅之事向来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其实我也觉得他异常的熟悉。”兰芝这句话却是自言自语。
“那我姐姐呢。”婉儿问道。
“大概在为羽儿娶妾之事忙碌吧。”
“什么，娶妾！”婉儿大叫。
婉儿跟晚晴认识之后早就被晚晴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潜移默化了。现在她一听赵尚羽要娶小妾，哪里还忍得住。冲出小楼就向晚晴的住处奔去。没多久正好碰到了去小楼的可儿。晚晴打发她去那里看看姑姑有什么需要，这两日忙于娶妾之事，已有两日未曾去姑姑的小楼。
“可儿，来得正好，带我去见姐姐！”
“可……可晚晴小姐现在不方便吧。”晚晴交待过可儿，此事先不要说与婉儿听。看来晚晴的担心不无道理。
“走啦！”婉儿拉着可儿。
走进大厅的时候正好赶上行礼。
老夫人坐在正中，赵尚羽与晚晴坐在下首，夏儿在小丫环的搀扶下向老夫人敬了茶，老夫人面无表情的接过饮了一口，随即放下。
接着夏儿来到晚晴的面前：“姐姐请喝茶。”
“慢着！”婉儿大喝一声。
众人均是一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晚晴。
“婉儿，你来作什么！”
“姐姐，婉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着走到了赵尚羽的面前：“赵尚羽，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王婉琴，我姐姐自从嫁与你，就尽心尽力为赵家。你因为杨……姑娘的事不爱姐姐也便罢了，但现在又出来一个什么夏儿，你可有想过姐姐的感受！”
在众目睽睽之下婉儿一翻话说得众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婉儿，你？”晚晴这才发现原来婉儿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一直有怀有深深地歉疚。
丫环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来在门口观礼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进来。
“罢了，礼也成了，众人都干活去吧。晴儿你先陪陪这位婉琴姑娘。”
“婆婆，我——”晚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晚晴的手背，带春红、秋香走向后堂，“羽儿，你随我来。”
赵尚羽自始自终都未曾开口说话，不过他倒是对晚晴会如何处理这件事饶有兴趣。自从赵尚羽承认了夏儿之事以来，晚晴一直表现得相当平静，而对于那晚在马车里的事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只字不提，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赵尚羽随老夫人离去后，夏儿一人被丢在空无一人的大厅，晚晴拉着婉儿走了，丫环们也都纷纷离去，不知躲哪儿嚼舌根去了。不过夏儿可从来不怕丢脸，要不然也不会处心积虑的讨好赵尚羽，再说她身在赵府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那件事才是她来赵府的真正目的，功成身退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好不容易安抚了婉儿。婉儿道：“姐姐，我原来以为赵尚羽对你已经……”
“婉儿，你想想，倘若要你离开秦大哥，你也会觉得生不如死对不对。”
“可是夏儿——”
“好了，我才不担心夏儿呢！”晚晴说话轻轻一笑。
“姐姐你还有心情笑。对了，今天我实在太生气，这么一闹不知道你如何向赵老夫人交待？”
“别的我不敢说，老夫人那儿我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啊就别担心了，现在说开了也好。”
“可是我总觉得……”婉儿一直想对晚晴说句对不起，“姐姐，婉儿对不起你。”
“傻丫头，我们还说这种话。其实有时候想想人与人之缘分都是早就注定的，就像你我注定成为姐妹，或许我跟赵尚羽也是命中注定要结成不能举案齐眉的夫妻。”
婉儿叹了一口气，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已话，天气不早，晚晴派人送婉儿回了永葆堂。
“婆婆。”
“晴儿，来，过来坐。”老夫人正在给她心爱的君子兰擦拭叶子，晚晴知道那盆花是老爷生前的心爱之物。
“关于今日婉儿所说之事……”晚晴边说轻轻将花盆转了个身，老夫人正好擦完这一边。
“我听羽儿说了，你不用太在意，嫁入赵家你就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而且我早就视你如我亲生女儿，只是羽有太多地方对不住你。”
“婆婆，原本晚晴在这里无亲无故，只有婉儿一家待晚晴如姐妹，现在我更是有了一个自己真正的家，晚明感激之情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
老夫人怜爱地看着晚晴，走入里间，从红木妆箱里取出一串钥匙道：“这两年我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这个家迟早要依靠于你，不如现在就将这个家交于你，我也好安心。”
“晴儿一定尽力。”晚晴知道婆婆性子，也不推托，接过钥匙。
“只是关于夏儿你有何打算？”老夫人言语中透出不安。
“只要她不做有损赵家的事。”
“恐怕……”老夫人未说完的话晚晴亦是有同感，她们都嗅出了夏儿的危险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