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道迟城送了一羊脂白玉镯与汀然,此处我们暂且先不谈此镯的来历。且说汀然心下担心明日安危,便以芮城主会前来相救使迟城宽心。然自己心中却仍是无法静下心来,夜间,便鬼使神差地走至靳素素的厢房门外,敲了敲门。听着里间靳素素起身走来开门的声音,想了想便道:“靳姑娘,你不必开门了。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听靳素素没有答言,便接着道:“不论你是帮我们还是与我们为敌的,我都希望当有危险时你一定要救陆离,请一定让他活着。”说罢汀然便转身走了。
屋内,靳素素听得生气,嘀咕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哥哥的命我是肯定会保住的呀!”一时不解,摇摇头便又躺下睡了。
次日,众人上了马车,行了几个时辰。快到汀远时几人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你道那靳素素全然没有紧张感,只是在车内吃着昨日买的点心,还不时的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着。进了汀远城内,见包子铺热气蒸腾,酒馆酒旗招摇,街市上客商往来,全然不像是有埋伏的景象。他几人见状心内的大石头忽的似是要稳了一半,然正是此时,街边首饰铺的老板娘自首饰堆中抽出一把长剑便紧步冲杀过来。
马先是一惊,前蹄抬起身体后仰,接着向前狂奔而去。冷泽宣忙收手紧握着缰绳,控制着车行方向。却又见一扮成打铁匠的彪形大汉一锤飞过来直打向马腿,马便向前扑将着卧地而倒。冷泽宣松开缰绳,腾空拔剑而起。迟城挥扇以内力劈开车厢,车内几人便飞将出来,以背相对,互为防护。
此时李雪蝉,穆老九,殷晴三人自房檐上飞落而下,只听殷晴狂笑道:“上次实属侥幸,这次看你们怎么逃。”
穆老九在一旁也哈哈大笑道:“爷爷我来了,小崽子们交出冷凝诀饶你们不死。”便二话不说开打起来。其三人身后正跟着一帮青衣堂的人,虽说邬县一战死伤不少,可声势比之他几人却也浩大。
只听殷晴道:“九哥,让我先替你解决了这个叛徒!”说着便回身一镖向靳素素刺了过去。冷汀然见靳素素在那儿傻站着,便回身拉开她,以手中回环柔力将那飞镖回打至一木桩上,侧身向靳素素道:“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
你道那靳素素为何自己不挡飞镖,实则她根本不会武功,只是轻功较好,善于用毒,方以河海小毒婆著称罢了。且说方才冷汀然又一次救她一次,虽谈不上救她一命,但靳素素心下却忽的万分感触。心中暖溢着,自幼便被随意对待,未尝温暖的她,这一路却感受到了太多,本来并没有打算出手的她此时却改变了主意。
只见靳素素看了看风向,觉乎无碍后,便迎风挥手撒了一把粉末,只见那些喽啰兵们个个到底抓耳挠腮起来。穆老九见状大骂:“你个女娃不识好歹,爷爷我当年救你都白救了吗?!”
靳素素指着殷晴道:“九哥,不是我对你不仁,是她对我不义。”穆老九无奈,在那儿气得直咬牙。
此时李雪蝉与正冷泽宣,白少棋打成一团。冷汀然在一旁同殷晴交着手,乘迟城不备便将他推至靳素素身旁,向他二人道:“答应我的,快走!”
靳素素点点头,便忙扯着迟城的衣袖便要走,迟城怎会听她的,也不管她扯着,扭头却要回去。靳素素见状,使劲扯着他道:“小哥哥你干嘛!是冷姑娘让我带你走的!还不快走!”
“为什么她要让我走?!”
“这还不明白吗?!快点走!”
迟城回头看着,上次汀然接下殷晴那一掌,再加上这一路颠簸,根本不可能彻底恢复好,她如何能坚持下去。于是便甩开靳素素,转身回去。
靳素素在其身后喊着:“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呀!你干嘛又回去呀!”
冷汀然见迟城回来,心内虽然感动,却只说:“你快点走,我不需要你在这里。”
怎知迟城也不看她,冷不丁地却回道:“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殷晴笑着:“好一对苦命鸳鸯呀!小贱人,你这勾人的功夫可真像你妈呀!我看你们等会儿能不能死在一起!”说着便放出了十六只短镖。
靳素素在一旁看着却又发起了呆来,心下想着:看来小哥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冷姑娘呀,可是我呢,我该怎么办呢。明明觉得心里很难受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我觉得不该如此吗?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且说她如此想着,此时一旁与冷泽宣,白少棋打斗的李雪蝉一个水袖将靳素素卷了起来,若唱戏抛袖一般甩了出去。靳素素如何抵得过他这一甩,落地时一口血呕了出来。迟城,冷汀然皆是一惊,虽欲上前,可怎奈被青衣堂一群人同殷晴围困着,根本抽不出身。
几个回合下来,殷晴,穆老九虽占下风,但汀然等人却都知道,如此下去,他们不比对手还有后备力量,一定会精疲力竭的。正值此刻,李雪蝉凭腕力以水袖缠住冷泽宣的剑,运气将方才殷晴落在地上的镖拈起,反手射向冷泽宣。冷泽宣侧身一躲,但左臂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白少棋便欲从身后攻击李雪蝉腰部阴都穴,怎知李雪蝉移步后仰,一推水袖便使白少棋转攻为防。
此时只听一浑厚有力的声音冲将着喊道:“芮乾元在此,冷氏少主恕老夫酒驾来迟!”接着见一拱月形弯刀迎光斩断了李雪蝉那水袖。李雪蝉受力回退两步,收起被裁断的半截水袖。便见自芮乾元身后涌出一大波卫兵,皆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殷晴,穆老九闻声也便收手。
迟城忙上一旁扶起靳素素,摇着她道:“素素姑娘,醒醒!醒醒!”靳素素微微地睁开眼,汀然走上前来蹲身擦去她嘴角的血迹。靳素素缓缓地握住冷汀然的手道:“冷姐姐,你真的好幸福,我好羡慕”只见她难受地顿了顿,却仍紧紧地抓着汀然的手道:“我真的真的好羡慕,好羡慕我从小就没有人疼,没有人真心待我我不怪你们不信我。我只希望以后,以后你要待我小哥哥好。”
虽同靳素素交情并不深,可不知为何,看着那一幕,就像是自己的妹妹无辜赴死,汀然看着难过,转过头去,缓言道:“你不要说这些傻话,若想让我们信任你,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靳素素却未理她说什么,只是抓的更紧了:“一定一定要待我小哥哥好。”说罢,她将一瓶子开盖抛至李雪蝉握袖的那手上,遂大喊道:“快走!”便一把推开了汀然,迟城二人。
芮城主见那灰雾自李雪蝉手上掉落后,便一大股一大股地自瓶身中散出,似是鬼魂幽冥一般的形状,看着甚是诡异,遂忙道:“快上马!向南进城!”此时李雪蝉挥袖甩开脚底那瓶子,心下气愤,便回手一掌打死了靳素素。却已知自己中了其河海蛊毒,心内便觉得忽的使不上力。一时头有些晕,脚也不稳起来,便忙封住各紧要穴位。穆老九,殷晴见对方人多势众,况李雪蝉又身中蛊毒,于是只得放弃追赶,架着李雪蝉离去了。
芮乾元带着他一行五人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进了城中,封了城门才稍缓口气。只见芮乾元下马,扶起衣摆单腿跪地向冷泽宣道:“还请少主恕老夫迟来之罪。”
冷泽宣忙下马,扶起他道:“城主请起,我只是小辈,怎担得起你行此大礼。只是不知芮城主是如何知道我们已经到汀远的?”
芮乾元震惊道:“不是少主你派人送信相告的吗?”
冷泽宣一头雾水,道:“我并未送信相告,城主所言?”
雨烟在一旁道:“是的,我们曾经商议过怎么才能通知您前来相助,可是没有得出结论,怎么可能会给您送信呢?!”
“怎么可能!老夫明明收到的信函,还有冷氏冷凝散的瓶子”,说着芮乾元便从怀中掏出那瓶子示意冷泽宣,接着道:“少主您就别打趣老夫了,这不是”
“冷泽宣正觉纳闷,便接过那信件看。迟城却在一旁折扇拱手上前道:“谢芮老相救。这信上可是说”。
却道为何迟城会上前相谢。原是昨日他与汀然在阁楼所谈的话中,汀然提及会请芮城主前来相助。迟城心下一想,他五人都不可能去送信求助,依他们所想,靳素素更是不可能被信任,又如何请的来芮城主。于是便知这是汀然在安慰自己,只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为她担心罢了。
遂在二人谈话结束后,迟城将汀然送至房中,顺手拿走了她包袱中的一瓶冷凝散。迟城回房后,便修一书信道:冷氏有难,望汀远相助。又将那冷凝散的瓶子与此书信包在一纸包中,亲自去了一趟当地的驻军中,用自己的腰牌命一名卫兵务必送那纸包至芮城,交到芮城主手中。
那卫兵见腰牌上写着“关南王世子”,雕刻规格也都是朝廷的规格,便二话不说忙领命策马送信去了。然而送至芮城时已是半夜三更时分,守卫的士兵见那送信卫兵没有批文死活都不让进。于是那卫兵等至次日开城门后才将信送至芮乾元手中,芮老一见信函和那瓶子便忙调兵前往汀远,幸而到的及时。
且说迟城折扇拱手上前道:“谢芮老相救。这信上可是说‘冷氏有难,望汀远相助’?”
芮老惊异,看向迟城道:“你怎么会知道信函的内容?”
迟城道:“在下迟城,这封信函是我拙笔。”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