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KFC的高脚凳上,青果托着香腮,静寂无言,玻璃窗上映出她眉头深锁的焦急神色,姜御宇出去了很久。
KFC里渐渐人烟稀少,三三两两的有几个逗留的客人。青果背后有一群男生正在打扑克,叫声伴随着咒骂响彻空荡荡的大厅。青果透过玻璃上的倒影,隐约可见一个男生手支着一支烟,利落地架着牌,映在玻璃上的是过分稚嫩清秀的脸,与男生花里胡哨的打扮截然不同。
“你他妈有完没完,快点!”对面一个染着孔雀羽渐变色头发的少年催促道,表情不耐。
“猴急什么,牌还是要看清楚的。”
青果的眉头皱了皱,心情复杂的跳下高脚凳,又拽过身边的小挎包。
迎面而来的夜风让青果打了一个哆嗦,不自觉的裹紧身上镂空的小外套。一阵强风刮过,伴着零星的雨点,淅淅沥沥的,要下不下。本是繁华的街道上顿时清冷了不少,几近萧条。街上的小贩开始收拾推车,准备回家。青果的心里引伸出一只无形的手,一只延伸到喉咙口,无端的不安,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青果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脚上蹬着5公分高的高跟鞋让青果很不适应,“哒哒哒”的声音在街道的柏油路上回荡。一脚踩在水坑里,雨水的泥泞溅落在鞋面上,斑斑驳驳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粉嫩的颜色。青果弯下身体,擦去。每个少女的心目中,都憧憬着自己第一双的高跟鞋,踩出优雅的步伐,和王子牵着手,旋转,再旋转。青果的这双达芙妮高跟鞋,是一次和姜御宇逛街时,姜御宇送的,虽然,现在有点难以驾驭,但是青果非常喜欢。
头顶有块黑影,青果感觉有一块阴云笼罩在她的头顶,极端的不安让她一甩挎包撞向身后,飞快地向前跑去。“哒哒哒”不知道是高跟鞋的声音,还是身后尾随者的脚步声,长长的街上,万籁俱寂,街道仿佛没有尽头,恐惧越扩越大。
很多美丽教主、时尚教主曾今多次在书里、电视里提到过:女人穿着高跟鞋,追求的是一份优雅和高贵,高跟鞋高高的纤细的鞋跟,可以让女人慢下来,优雅起来!青果,踩着还不是驾驭地很好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跑着,只觉得此刻的鞋子是个障碍,脚跟尖锐的疼,似乎是磨出血来了。
后面的人速度很快,没等青果脱完高跟鞋接着逃跑,已经追赶上来,一连四个人,一把围住了青果。为首的人,一头孔雀羽般渐变的发型,双手插袋,斜眼打量着青果,正是在KFC里打扑克的几个少年。
“喂,大婶,借点钱给我们几个兄弟。”
饶是在害怕,青果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大婶?她是个二八大好年华的少女好不好啊!
少年看着青果怔怔发抖的样子,不耐地一把夺过青果的挎包,翻出钱包,把挎包丢给青果,就要离开。
“等一下!”青果焦急地盯着自己的钱包,急急出声,拽着挎包的手微微的抖动。
“怎么?想要要回去!”少年挑眉,扬了扬手里的钱包。
“把钱包还给我好吗?”青果的声音打着颤,她18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钱包,真的不能让他们带走,里面有他宝贝的东西,那是19几年来,她的寄托,每每入梦,她都会希冀梦到的那个人,姐姐唯一的一张照片在里面。
青果不敢看少年们的脸色,他们一定以为这是一种挑衅,她咬着唇,颤抖着说:“钱……你们可以拿走,只是……请把钱包还给我。”
四个少年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身嬉笑,一个黑影,渐渐越来越清晰。来人是一个16-17岁的样子,黑发,留海长长的遮住眼睛,有点像灌蓝高手里流川枫的发型。少年双插袋,走得很是缓慢,他推开孔雀羽头发的少年,挤进四个少年和青果之间。
少年抬起头来,是一张极端精致的脸,就像一个卡通里走出来的王子,少年的眸光清凉,波光熠熠,似乎可以倒影出世界,却仿佛又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中。青果回避着少年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双眼,他的眼神过分的锐利,几乎让人错觉是一把能劈开身体的利刀。
“彩,你什么时候来的?”孔雀羽少年问道,语气恭敬,没有了打牌时咄咄逼人、玩世不恭的的气势。
那个叫彩的少年没有理睬,只是用拇指和食指夹起青果的脸细细地看着,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青果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和姜御宇在图书馆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架高一条腿,把她困在书架前,纤长的手指托着她的下巴。
看出青果的走神,少年的指尖,狠狠一用力,疼得青果的下巴火辣辣的疼,几乎感觉不出下巴的存在。不会遇见变态了吧?青果的眼中微微有泪光闪现。少年一手架着青果,一手接过孔雀羽少年手中的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着,像是牵着一条无形的线。少年深邃的眼光中滑过一条水痕。
“在哪里见过你。”少年的声音像梦中的喃喃。
“彩,这种泡妞的台词已经过时了。”孔雀羽少年嬉笑道,其余三个少男也是跟着笑开了。
“阿杰,闭嘴。”少年扫了一眼后面,后面被称为阿杰的孔雀羽少年立刻噤声了,似乎很怕他。眼前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比他们可怕么?他真的是变态?青果觉得嗓子眼里的手挠得更凶悍了。
随着彩垂低的头越来越低,低得几乎碰到了她的唇,青果一把推开少年,把包包拍在彩的脸上,挥开人,就是疾奔。彩和阿杰他们一个愣怔,反应过来时,阿杰一声怒吼,几个人飞快的追了上去。
青果脱掉高跟下,一边跑,一边把高跟鞋当武器扔了出去。
青果赤脚踩在柏油路上疾奔,赤裸的脚底踩在泥泞中,细细的沙石,摩擦着脚底细腻的皮肤,一阵疼痛,青果顾不得这些,只记得要逃跑,要逃跑,不能被抓住,如果被抓住了,她的身上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心脏传来刺激般的疼痛,呼吸急促,“呵哈、呵呵”青果重重的喘气着,就像是接不上下一口气的样子,青果捂住胸口,上面有淡淡的疤痕。
身后的脚步声锲而不舍,只是稍微离她还有些距离。青果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几乎支持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
难道就到这里了么?……
突然,拐角里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大力的一拉,带着青果掖进一个广告牌的角落。
“呜呜……”人来在青果惊慌欲喊的时候,一把捂住青果的嘴巴,这双手强而有力,是一双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