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没有结果的等待让时间变得愈发没有意义。姜御宇一直和马郭明一起打探青果母女的消息,除了得知她们没有出国,没有在附近的大医院就诊的记录外,依然毫无头绪。
茫茫人海,寻找两个人谈何容易,而且,又是自己不见的,并不能被立为失踪的范畴。或许,她们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离开A市了也说不定。汽车、轮船……这个世界多得是不用登记身份证的交通工具,他们这样盲目的寻找,显然,收获甚微。
自经历过这些以后,饶是向来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姜御宇,也越发的沉默寡言起来。马郭明、姜仲民,甚至顾明霞都亲眼看到了这种惊人的改变。他似乎把自己缩进了一个外人无法进入的狭小空间,除了必要的问话,姜御宇几乎都很少说话。而这些必要的问话,几乎都和青果有关,就像是除了青果,谁也进不去他那个自闭的空间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显得越发的严重。
刚开始的时候,顾明霞很是恼火,砸摔推打地几乎骂遍了所有难听的话,想要用来刺激改变姜御宇那种让人窝火的样子,但是,姜御宇始终毫无所动。渐渐地,顾明霞害怕了,即使是御阳死的那次,她几近埋怨的口无遮拦,也没有使他的情况变得这么槽糕过。姜仲民、顾明霞、马郭明父子轮番上阵,找姜御宇谈心、聊天,但是效果始终不理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反而变得越来越糟。最终,他们发现,寻找青果母女这件事情变得迫在眉睫。
从姜御宇从医院回来那一天起,就没有看见他再赖床过。马郭明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了姜御宇的家,就近观察他的情况。姜御宇最近都很晚睡着,他也不做什么,有时候,甚至睁着眼睛到天亮。每天,马郭明醒过来的时候,姜御宇都已经醒了。甚至,有几次,马郭明特意订了闹钟在凌晨起床,却发现姜御宇更早就已经醒了。姜御宇不睡的时候,也并不做些什么,仅仅只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并不排斥别人的接近,却始终吝啬于和你多说一句话。
姜仲民都想过要请心理医生过来了,姜御宇逐渐的自闭倾向吓坏了所有人,谁也不可预料,事情竟然会往这样的方向发展,家里人都提心吊胆地关注着姜御宇,就怕有点什么事情刺激到他,让他更加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从而果断的了结自己。
好在新的一学期也快要开始了,明天就是新学期的报道日,不管怎么说,那一天,他们就能见到青果了吧。目前来说,青果就是让姜御宇打开心扉的一把希望的钥匙。
第二天,姜御宇早早就醒了,也不排斥顾明霞和姜仲民坐上他的法拉利,也许是有了马上见到青果的希望,姜御宇开车时,隐隐有点急迫。车里静得可怕,马郭明和姜仲民他们尽量地搭着话,缓解者车里的氛围。顾明霞绞紧了裙摆,自责、后悔把她整个的淹没。她知道,姜御宇是从她讲了那些话开始改变的,她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忽略了他,就和十二年前一样。其实,她也只是被仇恨和悲痛驱使着而已,她并不想要伤害自己仅剩下的孩子,她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了两个孩子,再不想要失去另外一个。
顾明霞一瞬不瞬地看着驾驶座上的姜御宇,他很平静,但是却过分的平静,仿佛无悲无喜,看透世事的老僧。顾明霞惴惴不安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姜仲民握住妻子的手,轻轻安抚着。
签完到,交完学费,青果始终没有出现,不得已,姜仲民跑了一趟校长室,却得到青果缀学的消息。平地一声雷,炸的他们都有点措手不及,赶紧回过头看姜御宇的情况。
没有想象中的焦急上火,姜御宇听到消息的时候,反而比往常的时候,更加的沉默了。就像你给他什么,他未必接受什么,你不给他,他同样也不会在乎。他就像要麻痹自己的神经,切断和世界的一切联系似的,把自己缩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世界里。
“太子,这样不像你,你难道不想要再见到她了么?这样的你,还是你心里心心念念的青果喜欢的你么?”马郭明收紧姜御宇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多日的努力,都仿佛石沉大海,焦急和失望最终让马郭明火了。
“是啊,御宇,青果她现在肯定还在A市,你忘记了吗,爸爸是A市的市长,肯定会帮你找到青果他们母女的。”姜仲民心里很是沮丧,他也许是一个合格的市长,却不配称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她的妻子一共怀孕了2次,连同双胞胎和腹死胎中早夭的孩子,他一共有3个孩子,却最终只剩下了御宇,这一次,他不允许自己再成为一个失职的父亲。
“对啊,宝贝,妈妈现在也不反对你找青果了,只要我们大家努力,肯定可以找到的。”顾明霞也急急补充道。
“校长,青果同学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大概出去多久了?”姜仲民代表大家问道。
“市长,这次来给青果办理手续的不是青果本人,说来也奇怪,我也很吃惊,来的人竟然会是他,但是有青果母亲和医院那边的电话确认,我想也就没有问题了,也就没有多想。”
“谁?”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倒是把校长吓了一跳。
校长一愣,随即接口道:“他原本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今年刚刚毕业,马郭明和御宇可能都认识,他就是王珏。”校长一字一句地向姜仲民回报道,力求做到回答全面。
“王珏?”马郭明奇怪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依照青果和王珏的关系,应该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吧?难道是青果的姐姐夏倾国要他来的?但是夏倾国她自己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呢?还有就是,王珏好像已经考过毕业考了吧?听说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被各大高校招募,最终进了A市隔壁B市里最有名的商学院,照理说这几天也到了报道的日子了,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马郭明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姜御宇听到王珏的名字,也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反射性地一怔,似乎也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校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