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所以他边走还边向我解释,“因为我经常会去外地,所以经常来这家餐厅。一来二往的就和这家餐馆的老板熟悉了。”
“对了,我叫陈飞。耳东陈,飞翔的飞。你呢?”
“我叫陶浩。陶艺的淘,浩浩荡荡的浩。”我下意识的说道。
“浩浩荡荡的浩。嗯,好名字。哈哈哈。”他装出一脸沉思的表情,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而我,只好耸耸肩。任他取笑去。来自小乡村的我,没有什么文化也是正常的。彼时的我,黝黑的皮肤瘦小身躯。无一不彰显着我是农民家的儿子。所以那时餐馆老板惊讶的眼神我是明白的。陈飞,怎么会带这样一个人过来,还自称是朋友。
“陈飞”,为了转移话题,我生涩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刚才好像没有点菜啊?”
他将包放在了旁边的一个凳子上,才慢悠悠地告诉我,“每次来这里我都是点的相同的菜,所以大叔他知道要上什么菜。”
“这样啊。”我装作恍然大悟道。还好,刚才那个话题,给转移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脚还很自然地放在了菜桌上,舒服的转了转头,才眯着眼睛看向我,“好了,菜还没上来之前你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
看着他那诡异的表情,我脑袋一片空白,傻愣愣地开口,“啊?”
“噗”,他刚喝进去的水看到我的表情就那样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连忙放下水杯拿出纸巾来擦了擦溅在衣服上的水渍。看向我,“对不起,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无奈地看向他,用无奈形容一个男生,这算是讽刺还是夸赞?
“我是说,你这次是来A市干什么的。”
我沉默了两分钟,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语句,简单地告诉他,我是来A市找亲戚的。
“那你亲戚住在哪里?毕竟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到时候送你过去吧。”
我权衡了片刻,随即答应了下来,“那谢谢你了。”
他又露出他那一口洁白的牙,挥了挥手,“小事情。”
而这时候,菜也陆续上了上来。
他招呼我坐下,还一直不停地给我夹菜。说我瘦得嗯皮包骨似的。我笑笑,也不好意思推脱。长着么大,好像确实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菜。
我们边吃边聊着。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很多年后想起,连自己也不可置信,明明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却在那一刻熟悉得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后来忍不住问陈飞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时,他很欠扁地说了句,“碰到一个在厕所里哭得稀里哗啦,被偷得身无分文的白痴男生已经很少有了。”
吃完了后他还特意问我是不是吃饱了,甚至还要求服务员再打包两个菜时,我拦住了他。吃了人家的就算了,还打包,这个我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了,那咱们走吧。”
临走给老板告了个别,“大叔我走了哦,钱还是帐上。下次见哦~”
“好的。小子也再见哦。”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地如同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挥手招了辆TAXI将我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窜了进来。跟司机说了地址。
车缓缓开动,我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大城市啊。高楼耸立,到处都是行驶的车辆,人们都来去匆匆。我的眼界,豁然开朗。
难怪,村子里那么多人都会向往去大城市并争先恐后的离去不再回来。
连父亲也是。
想着心往下沉了沉。
一只手搭了过来。
回头,看见的是陈飞笑着的脸蛋,“看呆啦?”
我不好意思的撇过了头,“哪有啊。”
“呵呵。”他抿着嘴,并不拆穿我。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速度奇快的汽车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司机一声“到了”,将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陈飞付了车钱,一直将我送到了门口才离去。
我连忙叫住了他,“陈飞,以后我该怎么将钱还给你?”
他摆摆手,“不用了。举手之劳。”说完便不见了身影。
我站了很久,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时候才转身敲了敲亲戚家的门。
打开门,我看见了满脸愧疚的父亲以及略站在后面一点的女人。
父亲将我迎了进来,“对不起小浩,本来是说要去接你的可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爸爸,不要紧。我路上遇到了一个好人将我送了过来。”
“你就是陶浩吧。”之前站在父亲身后的那个女人站到了我的面前,讨好般地给我递了一个削好了皮的水果。“来,吃个新鲜的苹果。”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姣好的容颜画着精致的妆容,一件时尚的衣服穿在身上依旧显示着女性特有的好身材,皮肤光滑细腻。谈不上有多美貌,确是独有气质。而母亲呢,暗淡无光的脸蛋,爬满额头的皱纹已经明示了她不再青春的年纪。
顿了顿,我还是开了口,“谢谢阿姨。”接过了苹果,转手将它放在了茶几上。“肚子挺撑的,阿姨我等会再吃吧。”
于是,我看到了女人僵住的脸,父亲尴尬的神情。
“小浩累了吧,我带你去客房休息下。”父亲连忙打发我去客房。
“嗯,好。那麻烦了。”我用略带疏离而又不失礼貌的口气对父亲说道。拿着行李跟随父亲上了楼。
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母亲哀求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
因为,即使有父亲在,这里也不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