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心脏的跳动简直像马达启动的声音,嘈杂无序,这,这是正常人的心脏吗?
南宫凉看懂了叶让脸上的表情,重新扣回扣子,道:“是动脉血管瘤。但是别怕,医生说了,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处理后事,应该是够了,呵呵。”
“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叶让颤抖着喉咙道。
“本来想瞒着你,但是瞒不住了,也没有时间再瞒了。”
这是叶让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有人要离去的感觉,她亲耳听到南宫凉胸口里跳动的心脏所发出的奇怪的声音,她知道他没有骗人,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和十年前那一次的离开不一样。
看着他躺在床上,越发显得清瘦苍老,叶让强忍着心头的不平静,问道:“没有治好的机会了吗?”
南宫凉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三个月之内,如果我接受开刀,应该有……两成……的几率会活下去。”
两成?“怎么这么低?这个病……这么难治吗?”
“傻丫头。这已经是全省最好的专家开会之后提出的最大几率了。”
叶让抬头望了望叶朵朵,叶朵朵没有出声,也流着泪点了点头。
她懂了。
“开刀吧。”
“嗯?”
“你就打算靠躺在床上三个月补偿完你十年间亏欠下的东西?”
“我会尽我一切努力的。”
“不用说了,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接受手术吧。两成也好,别躺着等死。”
南宫凉的心头涌过一阵温暖,他自然是感觉得到叶让的一点点关心。
“好。好。我接受手术,只是——我希望在手术之前你能帮我达成一个心愿。”
“说。”
“小让,乔墨白,你们都过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被推出手术室,所以,在我动手术前,我只有一个愿望——我要看到你们订婚!”
叶让和乔墨白都怔了一下,但叶让随即坚决地道:“我不同意!”这一声不同意让刚刚想回答的乔墨白意外万分。
他轻轻低呼她的名字,以为她在和南宫凉意气用事。
“不管你说什么,这一点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动你的手术,我走了。”撂下一房间怔住的人,叶让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大门。
“伯父,你好好休息,我去追她!”乔墨白向着南宫凉和叶朵朵一示意,也快步离开了病房。
依然躺在病床上的南宫凉意外地苦笑了一下。自己又做错了吗?本以为这是最快的让女儿得到幸福的办法,他看的出来女儿对这个乔家的年轻人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了解过,不但知道乔墨白是这一代乔家最有天赋的人,也知道他是当年和女儿有过口头婚约的乔家小少爷。
他老了,也是个快死的人,其实他没有告诉叶让,手术的成功率其实连两成都不到,撑死也只有一成半。
所以他也不想再计较当年的事情,在他看来,只要着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一起就是好事。可是没有想到叶让竟然拒绝得如此之快,难道是自己想当外公的心情太急切了一点?
医院大门外。
乔墨白几步追上了叶让,一把手捏住了叶让的胳膊,话语中透出微微的怒气,问道:“你是怎么了?刚才为什么拒绝得那么快?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哎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叶让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想要挣开乔墨白的双手。
“你回答我啊!”看到叶让根本就不想回答的样子,乔墨白的怒气又上来几分,“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我们都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还是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地想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羞辱我?”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
看着乔墨白炯炯的眼睛,叶让低下头,愧疚地说到:“对不起,我……我们就保持现状不好吗?我不想,不想太快。”
乔墨白揉了揉生疼的额角,道,“你是不是还对当年的事心里有阴影?”
“……”
见到叶让不说话,乔墨白算是懂了大半。尽管他们现在在一起了,但是当年,当年任然是卡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也是叶让始终不愿意和他太亲密的原因。如果不拔掉这根刺,那么叶让恐怕永远都不会完完全全地接受他。
“叶让!”乔墨白剑眉倒竖,怒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忘不了当年。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抵不过当年的年少无知吗?你到底还要抗拒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