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又熬到了一个周末,本来叶让是打算好好放松一番,不过事情显然没有朝她意料中的发展。
妈妈,乔墨白,都不约而同地说服她去医院看望南宫凉。
有的时候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出现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改变她的生命轨迹?
叶让垮了垮嘴角,也没有再多想什么。当天她离开医院后,乔墨白和她的一番谈话点醒了她,不管恨也好,没有感情也好,有的事情早晚要说清楚的。
这就是叶让现在很挫地挎着水果篮,四处张望,活像个乡下来的大婶的理由。
“小让,这里!”叶朵朵很快朝她挥了挥手。
“该死的,我居然真的会脑子发热答应你过来。”叶让念叨了一句,叹了口气才愤愤地朝一件病房走去。
跟在她后面的乔墨白没有出声,叶让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刀子嘴豆腐心,让她撒气两句就万事大吉,所以他很乖地不回话,只是迈步跟在叶让身后。
叶让在门口明显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刻的南宫凉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加护病房。他苍白的双颊,失神的眼睛丝毫没有在学校里看到的时候那样的英气精神。他逼人的锐气现在完全收敛,感觉只是一个身体虚弱的病人。
南宫凉显然没有想到叶让会来看望他,一看到小让出现,立马把垫子压在了身后,身体向上拱了拱,脸颊上浮起一丝欣喜的血色。
“小让,你来了?”低低的声音,略带沙哑。
该死的,别想用这招来博取同情。
“嗯。”叶让只是不死不活地应了一声。
南宫凉没有不高兴,他知道让女儿接受他还需要时间,光是这一次的看望就够让他喜出望外了。
乔墨白很聪明,没有把气氛冻僵,站出来和躺在病床上的南宫凉寒暄了几句。
他很奇怪,交谈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有叶让形容的那样的感觉,反而像是眼前躺着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大叔。
当谈到叶让和乔墨白的感情,南宫凉脸上的微笑一瞬间收了起来,勉强支撑着身体,忽然间严肃地道:“乔墨白,你对小让是真心的吗?”
乔墨白听到这一问,在心里笑了笑,他早猜到会有这一幕,没有任何慌张,也没有逃避和南宫凉的对视,他明白,想让南宫凉和叶朵朵完全接受他这个曾有过退婚史的乔家人,这一番对话时不可避免的。
“真心的,我是真心地把让儿当做我最爱的人。”乔墨白的眼中升起一丝坚定,尽管语速刻意被放慢,但是话中的认真谁都听得出来。
站在一旁的叶让,脸颊微微红了红。偷偷张望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人,忽然生出一丝满足。
南宫凉紧紧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号称喜欢他宝贝女儿的男人,片刻,轻笑出声:“好!虽然当年和乔家有些过节,但是年轻人的感情,总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乔墨白没想到南宫凉居然这么轻易就放下了以往的过节,笑道:“伯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看让儿,一辈子都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说罢,他眼角的余光略微瞟了瞟身后的脸颊涨红的人,笑意更浓。
南宫凉点了点头,又叫了叶让过去。
“什么事?”
“小让。咳咳。我知道你一直,一直都很恨我,是我不好,这些年,我一直亏欠你和你妈妈。还好,你妈妈很爱你,也很辛苦把你带大,你现在也出落得和你妈妈年轻时候一样漂亮了。”说道这里,南宫凉略微停顿了一下,浮起一丝微笑。
“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不该一直瞒着你。小让,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乔墨白轻轻拉了拉叶让的衣袖,让她不要再继续爱听不听。
叶让轻哼一声,道:“你说吧。”
南宫凉抬头望了望苍白的天花板,缓缓道来:“十年前,我还在叶氏的时候,你外公他对我很好,但是不论是他还是我,都知道叶氏的未来只会交给姓叶的人。你外公曾经还劝过我让你改姓叶。呵呵,但是我没有答应,你是我的女儿,姓南宫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流淌着我的血脉的证据。就在我以为我会为叶氏辛苦打拼一辈子是时候,她出现了……”
叶让的心震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南宫凉口中的她就是那个害的她家庭破碎的女人。
“她说她爱我,她承诺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她愿意把她名下的财产全部给我,甚至愿意把公司转到我的名下。……对不起小让,爸爸那时还是太冲动,我的事业心冲昏了我的头脑,我真的不能接受为叶家做牛做马一辈子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法记在公司的董事名单上。我想要一家自己的公司,我想要自己的事业,而不是被人说成躲在叶家这棵大树下乘凉。所以……”
“所以你就丢下了我和妈妈。并且这十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不是的!”南宫凉的脖子上显出几根青筋,急着解释,“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们。我也知道你去了美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12岁那年,我就再也没能在美国公立中学找到关于你的消息。”
南宫凉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他害怕小让会不相信他的解释。
“这是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离开的。叶家哪里亏待你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从十年前开始,我内心的愧疚就一直折磨着我,直到两年前,她死了,我又再一次偶然见到了你妈妈……”
在一旁切水果的叶朵朵的动作僵滞了一下,锋利的水果刀差点切开她的手指。
“小让,我不骗你,让你从美国回来是我的决定,你是我和你妈妈唯一的女儿,叶家的经营很困难,你妈妈身体也不好,我这一次接你回来是希望你可以准备一下,接受两家的公司。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不同意。”
两家公司?撇开经营困难的叶氏不说,但是南宫集团一年的盈利就足够让业界的人眼红了,对任何人而言,这都可以说是一份大礼。
“我不要。”
“你……咳咳。我原本也没指望你能一下子答应,所以也想多花点时间,让你接受我,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比我预料的要早。”
南宫凉淡淡地微笑,没有人看到角落里的叶朵朵双手打颤,眼里已泛出两行清泪。
“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他稍微翻起被子,将胸前的衣扣解开,微露出胸膛。“你听听看。”
叶让几番犹豫,终于还是不情愿地把耳朵贴在了南宫凉的胸口处。
“啊!这是!”几乎是一瞬间,叶让惊呼出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