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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六，晴天霹雳
书名：结婚这件事 作者：涩秊 更新时间：2016-12-12 23:12 字数：3321
原本以为生活已经几近完美了，虽然偶尔会和婆婆有点小摩擦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老天总是喜欢出其不意的欺负人一下。比如现在的我。
“妈——你别哭，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和杜斗刚刚到店里没多久，就接到了我妈妈的电话。电话那边妈妈已经哭的不能自制了，不告诉我到底要说什么。只是让我今天就回家去。
“我……呜呜——呜呜——”只有一个我字，之后妈妈就再次陷入崩溃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沉沉的，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妈妈如此这般了。
万般无奈下，挂了电话，准备回家看看。
“怎么了？”杜斗放下手里的动作，半蹲在我面前，注视着我。
“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我心里很难过，看什么都觉得不舒服，闪躲着杜斗的目光。
“咱妈怎么哭了？”他执着的问着我。
他这种刨根问底的态度，让我很有压力。“不知道。”我躲避着他执着的目光，想要总结下工作。准备回家。
“哦——”杜斗转身不再问我。
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心底又很疼很疼。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怎么会这样？看着他受伤的背影，我想抱着他。可是自尊心又不许我这个时候低头。在我还不清楚家里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我不想告诉他，不想被任何人窥视我的无助，我的彷徨，我负面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想被他知道。我想他只看到我美好的一面。不过看样子，我搞砸了。
以前的杜斗大概会包容我，在我闪躲的时候他会环住我的腰身说没关系，有他在。可是——现在的他。只是默默离开而已。
想起妈妈撕心的哭泣，我实在没有力气去理会杜斗是否伤心难过。我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去。
“我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回去帮我给咱爸妈说一下啊。”我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看着他，想听他说一声‘路上小心’，想看见他宠溺的笑。
可是什么都没有——“好！”杜斗慢慢的转身，对我疏离的笑了下，就低头继续工作了。
我拿着简单的行李，默默的离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呢。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转身离开……
回到家以后，入眼是一片狼藉——我爸爸不知道哪里去了。妈妈侧卧在床上，背对着我。仿佛是熟睡。可是那佝偻的身形，又似乎是保护自己，记得前些日子她还打电话给我说是做梦梦到了玄彬给她求婚。开心的不得了。当时我还笑话她，小老太太也有一颗怀春少女的心。可是……妈妈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副颓废的神色呢？
“妈——我回来了！”我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搭台她的后背晃倒。想要叫醒她。
“嗯——”妈妈依旧背对着我，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到底怎么了呢？”我趴在她的身边，侧过头看着她头顶上已经冒出来的华发。
……久久的没有回答，就在我以为妈妈已经睡着的时候。轻轻的仿佛叹息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我被震惊的外焦里嫩。
“你还有个弟弟，明年考大学。”
妈妈只是陈述一件事。我却仿佛在深海里，被海啸翻转着身体，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怎么回事？”此时的我已经仰面躺在床上，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吸干了。
“就是你爸以前干的破事。”妈妈狠狠的说。
已经结婚的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诸多伤害，可是我爸爸，从小到大，严厉慈祥的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谁可以告诉我。
好想杜斗在身边抱抱我。
是我刚刚推开他的……
我侧身抱住妈妈。就像杜斗常常做的一样。没有说话。慢慢的……听妈妈在我瘦小的臂膀里抽泣。
我听着妈妈的哭泣声，不禁回忆起那个被冰封起来的记忆。
——“哈哈……我先到了。明天记得别赖床啊。我走了。再见！”我骑着车子越过一起回家的小伙伴。
“嗯……姐再见。”远远的是我班里认得妹妹甜甜的声音。
平常且朝气满满的一天，就像我当时的年纪，豆蔻年华。
因为怕黑，每次上楼我的用平生最大的力气“蹦——蹦——”的励志踩亮每一层的声控灯。
“妈——”即使这样也不减轻我每次上楼的恐惧感。
“妈——”快到家的时候我已经止不住的大喊起来了。
以前都会迎来妈妈匆匆的脚步和开门声，今天却格外的安静。我认命的拿出钥匙自己开门。
——入眼的是一片鲜红的血迹。还有地上碎成千万片的玻璃。到处歪歪扭扭的家具。这是怎么了？
“妈？——妈妈？——”我颤抖着声音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有虚弱的回音在空档的房间里。我甚至打开衣柜的门。可是家里除了那片血迹再没有什么人类的气息。
我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怕极了。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懦弱。那片血说明我的家人或许受了伤。
我拿着钥匙锁好门，再一次坚定的离开家。
“王颜？”在黑暗的楼道里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回答。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人在叫我。我发抖着扶着身边的栏杆。一动不动。
“我是门卫阿姨啊？王颜是你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是……”我轻声回答。这一次我听出来了。是门卫的阿姨。我每天路过看到她都会打声招呼的。
“嗯。先跟我回家吧。你爸妈去医院了。好像是你爸爸受伤了。刚才120来了。”阿姨牵着我的手往门卫走去。
“那个医院呢？”我爸爸受伤了？比起刚才我的恐惧。现在我的心仿佛沉到了最低层。压抑的我不能呼吸。那么哪些血是爸爸的。
“啊？人民医院。”阿姨回答我。依旧和蔼的语气。我却听到了其中的疏离。对啊。一个小区。那么多人。哪能那个都很亲近很熟悉呢？
“那我去找我爸爸了。”我挣脱了阿姨牵制的手，准备离开。
“这那行啊？晚上不安全。”阿姨想要继续挽留我。显然不是真心的。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关系，阿姨。我一般下了晚自习回家都很晚的。”我礼貌的表示我没有关系，就离开了。
夜晚的医院还真是阴森的可怕。120应该是急诊吧？我把车子锁在门口，就往急诊部没命的狂奔。心里一直告诫自己倒了光亮的地方就没事了。
原本以为是寥寥几个人，没想到。急诊室依旧人来人往的。世界怎么会这么不安全呢？我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受到深深的震撼。
我四处寻找着，在人群中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
可是人来人往，我甚至不知道应往哪里走。原谅我此时不过14岁而已。还不是真正的大人。眼泪已经逼到了我的眼眶。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宣召多久。无助的感觉已经爬满全身，我甚至觉得再次有陌生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就要崩溃了。
“颜颜？”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叫我。我知道是妈妈！
我连忙使劲寻找，妈妈就在我身边。她在哪呢？我好难过。终于，一个怀抱。把我拥住。我的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速度。不再害怕了。是的，是妈妈找到我了。看来我还是很笨很笨啊。
“唔——唔——吓……吓死我了……妈妈……我爸爸……哇……哇……哇哇……”原本我只是委屈。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我一时没忍住就在医院的长廊里哇哇大哭起来。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爸爸头上抱着纱布好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才引发的家庭暴力。
我也是事后从邻居们的议论里知道。大概是爸爸外遇被妈妈发现，竟然外遇对象已经有个很大的孩子，还是男孩儿。
这件事原本深深的烙印在我的14岁，随着年龄的长大，封印在那一年不被记起。
后来高中大学甚至结婚我都忘记了。
可是现在。看着在我身边颓废的母亲。我心里泛起沉沉的痛。
太阳已经缓缓落下。我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现在天空几近黑色。大概今天爸爸不会回来了吧。
“妈，起来吃点饭吧。我都饿了。”我撒娇着说。
“嗯——”妈妈终于动了。哭过以后似乎已经不那么愤怒。至少妈妈现在已经回归平时的模样，即使是在伪装。
“妈我做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见妈妈已经起身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妈妈心里已经有了结果。至少可以面对了。
“你会做饭？”妈妈疑问的看着我。
不信任的语气实在是打击人。算了为了不让妈妈的胃再受打击。我放弃用做饭安抚她这个方法了。
饭罢！我们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毕竟妈妈现在需要时间来整理情绪，即使已经不再愤怒，可是还是需要理清思路来面对。至少要有她的选择。关于那个从未蒙面的弟弟。
静静的躺在这个陪伴我二十几年的笑房间里。没有开灯我已经熟悉每个物品的样子。手机果真一天都没有响过。杜斗大概也在愤怒吧。就像妈妈一样即使原因不一样。可都是因为婚姻家庭而感到愤怒。妈妈有我的陪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我拿出手机想要打给他。可是想想现在自己的处境还是算了。等到明天妈妈的决定出来以后再说吧。还有弟弟？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他会恨我们吗？至少是抵触吧？就像我们抵触他的存在一样！
秒针在滴答滴答的响。我的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无法入眠。这就是婚姻吗？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维护着各自的尊严！如此这般，我们的爱情，亲情又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