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惊喜过望,疾步而去:“是你!真真是你!”下一秒纤纤素手已搭向薄言的袖口,半是扭捏半是矜持道:“不想,不想小道与薄言道友甚是有缘,前后两次皆于流云山相遇,但不知这缘是否如道法中所讲缘定前世情定今生那般的缘。”如此咫尺之距,饶是芣苢声若细蚊,却也叫薄言听得双眉频频蹙起,不动声色的拂开芣苢不甚规矩的手。
芣苢正要再次表示内心的惊喜之情,却被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不甚识时务的声音打断,一个气咽声丝不绝如缕:“本……姮儿多谢公子搭救,啊——好痛!”一个声如洪钟穿云裂石:“师妹,师妹可是无恙?”
一弱一强的两道声音似约好了一般前后而至,生生搅了芣苢结交的兴致。见薄言已朝那位经不得吓的绯红小姐姮儿走去了,顿觉心里空空如也,索然无味。颇是懊恼的回头瞅着正奋力撑枝拨叶一摇一摆一跌一跛走得万分辛苦的车云子,提步近前不忘挖苦:“师哥迟迟未来救人不说,还弄得一身狼狈,难不成是遇见了恶狼并与其一番生死搏斗了?”
车云子即想哭又想笑,最后反倒板起一张棺材板样的脸瞪着芣苢:“师妹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师妹挖得陷阱杂乱无章,贫道何故不慎跌入其中落得一身狼狈,险些误害了人命!”
芣苢额门一拍,方才想起过去几年里因着无所事事便在这一带挖了不少陷阱用以教训那些神出鬼没的豺狗野狼。若非车云子提起来还真忘得七七八八了。
当下自觉理亏,老实的扶起车云子不再言语。一面拍去粘在他身上的黄土草屑,一面有意无意的将车云子扶来夹在姮姑娘与薄言之间坐下。
如此一来,薄言不得不收起正按摩姮姑娘高肿的脚裸的手,甚是自觉的站往一处。
芣苢颇为得意,特特哼起小调借以忽略强弱不一且相生映辉的两记白眼。强的那记自然是源自那位护主心切的翠绿丫头竹笙,而弱的那记则是来自惊吓过度将将缓神却毅然朝薄言暗送秋波的绯红小姐姮儿了。
这一强一弱的两记白眼见芣苢一身铜皮铁骨枪矛不穿,便转移了目标杀向不甚识趣的车云子身上。
车云子苦受波及,甚觉无辜。几次意欲腾挪屁股又碍于芣苢的灼灼烈目只好硬着头皮作罢,只觉身临其境在这三重大山的压迫之下忒是受伤。吞咽了口水最后朝薄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借以舒缓压力不至受伤太过。
只闻车云子讪道:“幸好巧遇薄言道友,不然后果委实不堪想象,呵呵,不堪相象。”
薄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权作回应,转而又道:“这位姮姑娘崴了脚,眼见天色愈黑,不甚方便下山,不知可否借道长的道观一住?”
言语虽是轻淡,但言中之意却透出了关怀,相较于面色绯红的姮儿,芣苢自是大大的不愿,忙不迭朝车云子使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