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云子本欲应承,但得芣苢的暗示,心道直接拒绝未免十分的不尽人情,便迂回道:“薄言道友菩萨之心古道热肠,贫道甚感敬佩,倾心不矣。但不知薄言道友姓啥名谁,家住何……”将将说到这里,车云子触了电般煞住口舌,鲜绿了脸色一面自我安慰乃是深受芣苢长日摧残毒害所致,一面讪讪的望着薄言,见其眉间“川”字犹见,忙不迭改口道:“贫道正有此意,呵呵,正有此意。”
车云子那厢才改了口,这厢芣苢瞬间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但转念又以“修道之人若不为善,启非是背道而驰?”这般具有胸襟的话来宽慰自己。杏眼瞟一瞟薄言心念又转,若是去观里小住,这位薄言道友必也随行,如此一来启不是缘上加缘?这么一想大有一种拔云见月之感,不禁心花怒放笑逐颜开,甚觉车云子英明。
然见自己两念三念间,这位薄言道友已伸手弯腰正欲扶起姮儿,芣苢不禁有些着急,心道自己的缘分启能叫旁的女子沾去了便宜。是以正经了脸色,出声制止:“道法有云:男女相授不亲,薄言道友自重!”
暮风卷过,枝云沙沙作响。其中有那么一片两片折失了水分的叶子不堪重负断枝而下,将将在薄言与姮儿双双顿住的两手间的隙缝中落下,还尘归根。
薄言本是奔着救死扶伤的大义倒没往深处去想,如今冷不丁听芣苢一言竟如当头喝棒,只道险些误了人家小姐的名节。便忙不迭收回顿住的手,回首豁然道:“多谢提醒。”言罢转手扶起了旁边尚在一愣一愣中好不忘神的车云子。
在车云子千谢万谢的感恩声声之下,芣苢自我称心自得其乐的接替了薄言的位置不算柔情的扶起那只被晾在半空白皙粉嫩的小手,瞅着姮儿略微失望的眉目,笑靥如花:“小道力浅,委屈女菩萨稍稍使些力气。”
于是乎,姮儿强自拾缀起心不干情不愿,颇是委屈的在芣苢与竹笙的搀扶下踩着枯枝败叶两步一摔三步一跌的走向流云山顶的无量观。一路行来,脚伤倒还不算严重,就是那身细皮嫩肉被粗枝细石割得七七八八甚是可怜。
无量观以石屋高墙为建,常年香烟袅袅,派风古典。在这云蒸霞蔚层峦耸翠的流云山顶甚有年头,极具蓬莱之姿,仙气缥缈。可惜无量观不甚乐意收新徒,是以观里人丁稀少,除却芣苢,车云子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木道人,只剩不谙世事只谙厨道的师叔青风道人及伙房小师弟车星子了。
说也奇怪,每隔几年总会有零零散散的有钱香客不远千里爬山涉水来到无量观,跪一跪拜一拜再心甘情愿的掏些数额庞大到可供全观五口之家挥霍几年的银票,这才感恩带德的下山回乡。对此芣苢甚是不解,但毕竟给钱的是老大,衣食父母谁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