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没有叫醒安琪,也不知道慕辰醒了没有,独自一人回到寝室,收拾好行李,去了车站。在等车的途中才给安琪发了条信息,而后,关了机。我真怕安琪已经醒了,一个电话打过来。
抬头看天,天灰蒙蒙的,像初醒的眼帘,带着一丝睡意及昏暗。看着这样的天空,我不由裹紧棉衣,脑子里回想起这个学期的种种,心中淡淡一苦,若是一切可以这样持续下去,该多好!
车来了,我提起手中的行李上了车,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一个月后再见!
回家已经几天了,我还是没有适应家里的作息,每天起来得很晚。等我起来时,爸妈已经上班去了,看着已经做好的早餐,心中暖暖的。
从回到家后,我没有出过门,哪怕一次。爸妈不只十几次叫我出去买吃的,都被我不吃扼杀了。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一个星期后的爸妈放年假,有亲戚来家里串门!这不,我成功的被他们叫出来跑腿去超市买零食和水果。
“我现在在给我哥买东西呢,对啊!他回来了。”
在等待付钱的途中,一个女孩的声音使得我浑身一颤,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当我缓缓地把头转过去时,看见那张多年不见的脸,没有小时候那么浑圆,却依旧可爱的脸颊时,拉着装满东西的推车上的手立马收回,在众人的疑惑中飞奔出超市。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使劲的往前跑,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句话:现在在给我哥买东西呢,对啊!他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断的捶打镇里最大的那棵桂花树,手早已发麻,我却还是不死心的捶打。一定要这样吗,我真不知道上辈子我是烧了多少房子,杀了多少人,老天会这么对待我!我不想回顾的事,总是涌现在我脑中!让我的生活平静不了,眼眶顿时湿润,有泪水缓缓下落,紧接着身子也唯有无力的下落。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拥着我的腰,使得我的身子不在下落,时间定格住了。我感到身后的人浑身散发着久违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让我害怕的气息。我能想象出他双眼微迷,嘴角上扬的模样,虽带着笑却如地狱的修罗,让我不寒而栗。我能感到体内的血液似凝固了一般,霎时让我动弹不了,早已湿润的眼眶更是潮湿得厉害。
“你回来了,季梦。”
耳边传来一阵湿暖刺激着我的身体,使得我浑身一阵发麻,随即我屏息不语,蹩眉强使得自己不再落泪,身子也立马站起,他的手因我的突然站立也放下了。
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过身,看见的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人,他在我的生命中占据着不管别人怎么努力也无法占据的位子,因如此,我多么想有一把刀,狠狠地砍向我的生命,让我的生命艰难多一点,也不要让存有他的记忆蔓延上心头,让我动弹不了。
透过冬日显得凄清的月光,我看见他的脸颊忽明忽暗,而脸上也不再是曾经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变得相较成熟、英俊不少,此刻脸上虽带笑,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僵住了,神色有了一些不正常。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的声音略显一阵沙哑,我却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依旧无语。
“是米若告诉我你回来的,说刚才在超市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你,只是你跑了,所以我来找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想干什么?还想像当年那样对我吗。”
我的语气清淡,带着一丝嘲讽。他一愣,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久久不语。
“你消瘦了,为什么不多吃一点。”
他上前了几步,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我仰起头再踮起脚尖可以触碰到他的下颚。我听到他的喘息加剧,心中的鄙夷加剧,猛地抬起脚朝着他的膝盖踢去,他动了一下,我趁着这个空隙正要逃跑,他却抓过我的肩,尽管我穿得很厚我还是感受到了他手的力量,和小时候一样,大的惊人。我感到我痛的不止是心,连身子也痛了!
“你闹够了没有,季梦,你应该知道我的秉性。”
他的话一出,我感到了本就安静的四周更加寂静。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的秉性我怎会不知呢,我就是知得太多,镇里最大的那棵桂花树看到的太多,感受到太多才会变成今天这个疑神疑鬼害怕回到这的我!
唇上一热,他英俊的脸庞在我面前更加清晰,唇齿间流淌的是他味道。当我反应过来时,他已走了十几步,我冲上去对着他高大伟岸的背部拳打脚踢,他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哼一声,直到我打累了,他走远了,我才破口大骂一句混蛋,而他也没有回过身,只是扬起一只手摇了摇。我强忍住的痛与难过在这一刻濒临崩溃,哭得撕心裂肺也不会有人明白我的痛苦。
回到家时,已是十一点,妈妈见我低着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梦梦,你怎么买了东西让米若送来啊,自己又和她哥跑到那玩去了,还好米若来说你和他哥在一起,不然我和你妈准备出去找你呢。”
跨进房门时因为爸爸的一句话,我愣住了,这时,我终于知道了,我逃避了这么多年都只是一个笑话,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过我。
此时已是凌晨,众人都睡了,而我却从一场恶梦中惊醒,双眼还停留在梦中,走不出来。那些我以为忘了的过去,因为重遇他而开始再次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竟忍不住想大吼,最终还是化为蜷缩在被窝里默默低泣。
姜霖彦,为什么你要一次次来折磨我?为什么?
直到过年那天,我都没有出去。当我睡醒时,看见床前的便利贴知道爸妈他们去姑姑家打麻将了,叫我醒了多穿一点,自己去姑姑家一起吃年夜饭。看到这,我蹩了一下眉头,起床上了一下网,直到3点了,才加了一件黑色的皮质棉外套,围了一条和安琪一样的枚红色围巾。看到围巾我才猛地想起从回来后我的电话就一直没有开过机,想到这,我急忙翻出手机充电开机,几十个电话和未看信息出现在眼前,我一惊,还没一一查看,就放下手机急忙出门了。
“季梦姐。”
转身一看,我愣住了,嘴角颤抖了。而她则是跑来挽住了我的手。
“去姑姑家吃年夜饭吗?吃了能不能出来玩,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呢?季梦姐不想我吗?”
姜米若的热情让我浑身不自在,看着姜米若,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夜饭吃完后,众人又摆好桌子准备大杀三方时,姜米若出现了。家中的大人都很高兴我这个无聊之人也有人前来找,说话间我已被姜米若拉出了姑姑家。
外面是孩子的天下,有人放鞭炮,有人捉迷藏,有人堆雪人,有情侣漫步,有朋友聊天。外面的商店都是孩子的惠顾,一派大年丰富之态,略要黑下去的天空又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看到白茫茫的雪落下,我竟忍不住想要接住。
“很喜欢雪吗?”
我猛地侧身相望,那里还有姜米若的身影,有的不过是姜霖彦那似笑非笑的英俊模样。不似许泽还带有一丝孩子般的青春羞涩,也不似慕辰那种心智沉默不语。与许泽和慕辰相比,姜霖彦很成熟,好像,他已经二十六了。
见我转身要走,姜霖彦也不恼,慢慢地跟在我的身后,我看到一些与我一般大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是啊!跟在我身后的可是姜霖彦,他们眼中大哥一般的人物,竟然站在我这个小姑娘身后,换做我也会不敢相信的!
走到没人的巷子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不由恼怒的转身,谁想,看见姜霖彦离我不过几步之距,看到这,我气恼地蹲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一股刺骨的凉侵入体内也顾不上,抬手就朝姜霖彦丢去。
看到雪砸在姜霖彦的身上,他也不闪躲,任由雪砸在身上。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更是刺激了我,顾不上地上滑,朝前面跑去。刚跑了几步,果然摔倒在雪堆上,没有痛,没有冷,只有畏惧,害怕,无法面对。
姜霖彦把我拉起来,我也只是用一种无比痛恨的目光看过去,我想,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刀刺向他的身体,让他尝尝心痛心滴血临死之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