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严彬摩挲着她滑腻白皙的肌肤,嘴角弧度愈深,“我问你,最近你一下班,就来接你的那个小白脸是谁?”
“是我男友。”反正说谎话,他也不会相信,不如坦白。
“哦?”严彬轻笑出声,“说真的,顾雅宁,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不过照我和你这年龄来算,我真的比你大太多了,你才十八岁岁,正当花季年龄,而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这年龄,差不多都可以当你爸了……做我的女人,是不是很委屈你啊?”
“你要女人,我要钱,各取所需,很正常。”
严彬眸色渐沉,余光注于顾雅宁的脸上,她的笑如百合般宁静惠雅,却隐隐带了些自嘲的恸意。
这样的女人,太现实,现实到让人有点厌烦的地步。
“你应该有妻子吧?”静默了半晌,她忽地问出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有子女吗?”
“有是有,但唯一的儿子是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的,我那老婆是二婚的,替她的前任老公生过小孩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严彬暧昧地笑了起来,“虽然有儿子,却终归不是亲生的,男孩和女孩比起来,我更希望能有个女儿,不如,你做我女儿?让我过把瘾?”
她脸色未变,依旧淡定从容,“严总可真会说笑。”
他一脚踩在油门上,猛地提速,车如离弦之箭嗖地飞飙出去,顾雅宁身子向后仰,厉风吹刮在脸上,刺骨的疼,眼睛酸痛直流泪水,她吓得尖叫出声,车道两旁的景物飞速闪过眼前,顾雅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严总,开慢点啊——”
一百码,两百码,三百码,四百码……
男人玩心大起,体内的嗜血因子沸腾起来,自然是听不进任何劝。
在经过弯道时,他大幅度转盘,车子蹿上直路,猛踩刹车,整个车身漂移出去,在公路上横滑一圈之后,方停了下来。
顾雅宁心有余悸,面色煞白,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涌上喉咙,男人的脸刚凑过来想吻她,岂料她一声干呕,连带着隔夜饭都吐在了严彬的身上。最后,被吐得满身污秽的严彬强行将顾雅宁拖进了某家温泉会馆。
刚进门,顾雅宁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推搡在床上,呼吸顿时卡在喉咙间,严彬脱了衣服径自进浴室冲澡,顾雅宁犹如兔子窜起,跳下床去够门,死拽了几下,才发现门被上了密码,这里应该是严彬常来的,不然也不会有专门为他提供的贵宾房,还有他亲自设计的密码……
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顾雅宁从包包中掏出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伊靖枫来电,她稍稍犹豫了一会,却还是接通了电话。
“在哪?”男人一贯低魅柔缓的声音传来,温润好听。
“我、我在上班……”
顾雅宁不擅长撒谎,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在抖,而电话那头却半晌没有回应,只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你在忙吗?”
“是啊,等我下班了,我去接你,我在‘索菲特’订好了位子,晚上七点一起吃饭。”
“不用!”顾雅宁方启唇拒绝,而他已经先一步挂断,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她有半分钟的愣神。
身后,忽地有一具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将她猛地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严彬灼热急促的呼吸声响她的耳畔,手也不停歇,轻一下重一下地游弋在她的娇躯上,细碎的吻顺着她白皙的脖颈一路而上,煽风点火,只听到男人低沉地说:“宝贝儿,叫爸爸……”
也是同一个时间。
伊靖枫站在酒吧的门口,定定地望着手机的屏幕,他颀长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分外显目,酒吧的一个跟顾雅宁亲密的同事正好有事出去,见他站在大门口,顺口打了下招呼:“靖枫哥,又来找雅宁啊,可惜她不在啊,听说是身体不舒服,老板还准了她一天的假呢……”
三五个并肩出去的浓妆女子嘻嘻哈哈地议论着什么,正好同他擦肩而过。
“顾雅宁呢?今天又没来上班啊……”
“哎,人家忙着和大老板约会呢,要不然怎么会有胆子敢翘班呢?”
“也是啊,瞧她那骚媚样,每次见她和老板说话的那装纯劲儿,要不是怕弄痛我的手哦,我都控制不住想要抽她个巴掌呢……”
“她不就是靠她的那张脸混饭吃的嘛,天生的狐媚相,要没有那张脸啊,她什么都不是,我靠,胸大了不起啊……对了,你们听说过没?前段时间,她妹妹在酒吧闹事,客人最后找上门要控诉,还是老板一手把事情压了下来,我还亲眼看到过她和老板去酒店的呢……”
骤地,眼前一道黑影压下,男子冷魅颀长的身形伫立在女子的面前,惊得她半晌失语。
“你、你干什么啊?”
“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回到家,还是很累,顾晓璃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爬上床休息,顺手将紫色的帐幔拉下,密闭的房间登时晦暗无光,隔绝了外界的空气与刺眼的阳光,她觉得很安心,而床头柜上的牛奶已然冷却,她拿过杯子轻抿了一口,并磕下半粒安眠药,想让自己睡得好点。
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中,梦境依旧是昏沉的,她睡了很久很久,依稀听到门外传来砸东西的巨响时,她便被惊醒了,头还是很痛,仿佛要炸开来一样,这是常期服用安眠药的后遗症,下床时眼前蓦地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她勉强扶住墙,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拉开紫色的帷幔,窗外一片漆黑,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钟。
她睡了一个下午,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很疲惫,力不从心的疲惫。
顾晓璃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伟廷显然是喝高了,在客房里又开始摔东西发酒疯,扯着嗓子嘶喊,“妈的,人呢?顾雅宁又跑哪里去了?这小贱种又跟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看我逮到她不狠狠地抽她一顿!居然做出那种事,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爸爸。”一把轻柔如风的声音传来,也在无形中平息了顾伟廷的怒火。
“晓璃,你放学回来了。”顾伟廷怔了怔,脸上的燥怒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柔和慈祥,“饿了吧?爸爸给你烧饭去。”
顾晓璃默然半晌,小手陡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顾伟廷顿住,“怎么了?”
“不准、打、姐姐……”
顾伟廷目光转冷,声音依旧温和,却隐匿着阴翳,“这件事你别管,吃完饭赶快去写作业。”
“不准……”
“晓璃,听话。”顾伟廷耐着性子道。
“不可以!”
“晓璃!”心里的火猛地蹿至胸口,顾伟廷终归是忍不住爆发了,“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干了什么事,你还为她求情!”
“……”
“我说她最近怎么老那么晚回家,说什么工作忙,原来是攀上了金主,这事要不是别人告诉我,我还要被蒙在鼓里,本来上次的那件事后,我都准备要原谅她了,可她还是这么不知检点,居然在楼道里面就跟人……”
后半句话被硬生生地止住,许是出于不堪,顾伟廷未在小女儿的面前讲起,他脸色阴郁,顿了顿,强压下了心口的怒火,“不谈这个了,爸爸带你出去吃饭。”
他伸手要去拉顾晓璃,顾晓璃却微微侧身避开。
“……跟我闹什么脾气?”眉毛一轩,顾伟廷怒气又起,“又是为了你姐姐吧?晓璃,我一直很疼你,你姐姐让我这么寒心,难道你还要帮衬着她?”
“你、对姐姐、从来、就只有打骂……”
顾伟廷气得浑身颤抖,随手抓来一个玻璃杯,遂狠狠地掼在地上,“她做那样的事,难道我还不能打她了?”
顾晓璃抬起眼帘看他。
“她已经十八岁了,我也不反对她交男朋友,可她竟然在楼道里公然做那种不堪入目的事,和一个老男人卿卿我我,她这样做……和酒吧里那些陪酒卖笑的下作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你知道现在邻居都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们家的吗,我好求歹求才让人家把事烂在心里不要张扬出去,否则传出去,我这张脸往哪里摆!”
“她、也许、有苦衷的……”她深谙姐姐的个性,姐姐是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哈!苦衷?”顾伟廷冷声嗤笑,“等她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看她以后还怎么出去勾引男人。”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大力地甩开,顾晓璃如一阵狂风卷了出去,徒留顾伟廷气急败坏地在身后大喊:“晓璃!你给我回来!”
外面下着磅礴大雨,粗粝冷厉的风狂啸着,肆意地吹刮路两排的树木,雷鸣轰然,整个天地间都浸在雨水的冲洗中,雨幕遮挡住人的视线,清冷的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行人忙不迭地撑起雨伞找地方避雨,唯有顾晓璃只身穿行在狂风暴雨中,她浑身湿透,发饰凌乱,满面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