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着锦缎,只能看见那些梅花绽放的朦胧影子,那些人说说笑笑的,我一个人就更加孤寂。木烟萝是主人,自然不能只照顾我一人。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隔了许久才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也不知道月燃有没有梅花,如果没有,嫂子这次也可惜了。”
“自然是有的。不过听闻九弟善于种植花草,想来一定是不同凡响。到底还是我吃亏了。”我将话答得滴水不漏,不让她们有任何机会找我的麻烦。木烟萝听了我的话,也只好说:“嫂子谬赞了。嫂子是月燃族的圣姑,什么梅花没见过。”
“我看不见,谬赞与否,我可不知道。”
一时间,我把暗香亭的气氛弄得很是尴尬。不过那些小姐、命妇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又有说有笑地把话题给移到了别处。
又过了很久,久的我魂飞天外绕了一大圈回来,她们才突然提议要四个人凑一桌打叶子牌。大家都说好,木烟萝起身走到我身旁,说道:“不是我不乐意,打叶子牌大家乐呵一下也是好的,只不过我七嫂眼睛不好,这样一来,岂不是冷落了她?万一九爷和七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好啊,拿我的话堵我,现在到是我的不是了。我怒,却依旧扬起了笑脸,对她们说:“无妨,我原本就不会玩叶子牌。只是不知道在场有几个人?”
“一共四十三人。”
“四十三人?这么说还有三个不能玩,那岂是只冷落我一个?”
木烟萝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我便继续说:“不知道弟妹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可以不冷落我们任何人?”
她可是主人,她怎么可能说她没有安排。
“有……我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木烟萝刚说完,瑞雨就跑去命戏班子上来。
戏班子……我有一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我可不喜欢什么戏班子。真是自讨苦吃。
戏班子上来后,向我们行了礼,然后戏班子的班主就呈上了一个单子,木烟萝从瑞雨手中接过单子,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些都是寻常的戏,我在娘家都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想必各位姐妹也是吧?”
“是是是。”木烟萝刚说完,那帮人便急忙附和。我去,她们看见单子了吗?真是睁眼说瞎话。
“虽说如此,可是七嫂从月燃来,应该是没有听过戏的。不如由七嫂挑一个吧。”
又是我?木烟萝,你好样的!
“我看不见,不知道上面的戏是按什么排列的?”
“回七皇妃的话,是按照大部分看官的喜好排列的。”
“那就唱第一个吧。这个大家应该都爱听。”
“是。”班主领了命,然后锣鼓就敲响了。
大家都爱听的,那一定也是听的次数最多的。我就不信,一个故事你听上三四遍之后,你还可以那么兴趣盎然。
不过戏真的很无聊,咿咿呀呀地唱了半天,还是一句话都没唱完。我昏昏欲睡,所幸我有锦缎遮着,用手拄着头,她们应该也看不出来我睡了。想到这儿,我又不由偷看她们,果然看见有好几个人哈欠连天,就连木烟萝也是强撑着。我心情大好,放任自己睡去。
回去的时候,是萧揽玦来接的我。萧慕青和木烟萝送我们出门。
“七嫂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七嫂的眼睛好了,九弟我一定再请七嫂来赏花。”
“多谢九弟了。”不与他们多说,韩羽已经驾了马车来,萧揽玦便扶着我上了车。
萧揽玦的脸上是春风得意,我看他高兴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今天很顺利吗?”我不由问他。
“自然。相谈甚欢啊。”他也许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便问我,“你呢?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当然不高兴了!那个木烟萝句句离不开我是个瞎子。”
我不满地埋怨,萧揽玦却觉得没什么,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她也是为了照顾你啊。”
“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我不喜欢和她们一起。”
“这怎么行?她们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儿媳和夫人。如果你不和她们打好关系,我这儿会受影响的。”
又是他的太子之位。怎么说什么都可以扯到他的太子之位。我记得之前,他不是这样的呀。难道这就是我原谅了他之后的后果?
“可是这样太累了,我不喜欢。”
“我知道。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日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更是万万人之上。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万万人之上?如果我当初直接嫁给蒙夕,我就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了。如果我真的想要这种生活,我又何必不死心地跟着你偷跑出来,然后把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当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讲出来。如果我说了出来,他一定会和我吵架。我们才刚刚和好,我不想和他吵架了。
“知道了。”这是我最后,给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