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件衣服就跟着梅姐去了一座府邸,虽然比不了长安的官人家,但是在玉门关,已经很是阔绰了。我只是来做菜的,不可能是从正门进,只是从侧门进入,直接就到了厨房。厨房的掌勺告诉我东西都准备好了,然后留下几个学徒给我打下手。梅姐是要跟掌勺出去的,我却硬要将她留下帮我打下手。
“死丫头,敢用老娘给你打下手,胆儿肥了是不是?”梅姐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数落。
“梅姐是自己人,他们不是。”我轻声回答,顺便瞟了一眼那两个学徒。梅姐了然,也不再抱怨,安安心心地给我打起下手。
那两个学徒乐得清闲,就自顾自地聊开了。
“你说我们大人好端端的怎么想吃月燃菜了?”
另一个学徒瞟了我一眼,敷衍道:“大人想吃,你管那么多干嘛?”
一个说:“听说几个月前七皇子妃为了给七皇子殿下贺寿,准备了月燃菜,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可惜当时咱大人没去。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没想到我的名气都传到这儿了。我美滋滋地想,可下一瞬就发觉不对。他们的大人是京官?
“桑儿,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梅姐突然惊叫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随即下意识地看了那两个学徒一眼,笑道梅姐,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吧。我们赶紧做好饭菜,回去休息吧。”
“好。”梅姐点点头,手下愈发利落起来。
我迅速地做好菜,松了一口气。按道理应该是我和梅姐一起把饭送上去的。可是我现在知道这位大人是个京官,保不齐就见过我呢。我哪敢去见他,所以我就推托说不舒服,人前失翼可担当不起。于是梅姐就一个人去了。
我走出了厨房,看见掌勺的走过来,便问他:“师傅,不知道你家大人是哪儿的大官啊?”
那个掌勺狐假虎威,得意洋洋地扬起了头,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大人原是丞相。”
丞相!木扬!真的是吓死我了!
“他不是被流放了吗?”我脱口而出。
那个掌勺立刻瞪了我一眼,紧张兮兮地把我拉到墙角,压低了声音告诉我说:“小姑娘,一看你就没有见过世面。大人他是被流放了,不过这是明上的事儿。”
“明上的事儿?那暗的呢?”
“暗的,就是大人他当了十几年的丞相,女儿又是堂堂的九皇妃,那以后可就是国丈啊。流放,那不过是暂时的。”
我听了,觉得这个世界我真的有些无法理解,可是想想却又确实是这么回事。我管不了他什么明上暗里了,我只知道我又得逃亡了。
我回梅家客栈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却又苦于没有离开的借口。而正巧梅姐的声音大老远的就飘来了。我立刻把包袱藏好,打开门迎了出去。
“梅姐,什么事儿啊?我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哎哟,我的好桑儿。”梅姐执起我的手,一脸按捺不住的喜悦,“你知道吗?那个大人赏了我们好多银子,还夸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咱们梅家,真的要发大财了。”
“好啊。很好啊。”
梅姐正在兴头上,没有发现我笑容里的勉强与敷衍,继续说:“桑儿啊,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儿个就教老伙头做月燃菜。咱们梅家也得好好地弄一弄了。”
“哦,好。”
是啊,我还要教老伙头做饭。如果我就那么走了,那个木扬一定会奇怪,然后他东查查,西查查,说不定就查出来了。我倒不如先留下来教老伙头烧菜,算是报答他们,也可以先看看情况。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