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傍晚,老庆领家来一个收狗人,老庆要卖掉他的大狗。
收狗人吸着一颗烟,那颗烟吸了有一半,烟灰没有落到地上就在空中消失了。他与老庆说笑着进了家门。
老庆本不想卖掉大狗,他还想再养几年。可是,最近以来,这只大狗经常外出找垃圾吃,回来嘴里还叼着垃圾袋。好几个半夜,狗叫声不断,老庆很是烦闷。加上有时大狗还想咬人,老庆就决定把它卖了。
收狗人看了看大狗,说,这只大狗看来是老傻了。
我不知道大狗卖了多少钱,应该不是太多的钱。周小明一直怕大狗,这下以后再去小药店可以放心了。
那天晚上,到了半夜没有了狗叫声,老庆还有些不大自在。他起床走到门边,按亮门灯,院子里空空静静,他想再也听不到大狗的叫声了。
他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又走到院门处,打开院门,向外瞧了瞧,外面黑乎乎的。
他关住院门,扭头看到天上还有星星,星星似乎在动,他又仔细看了看,星星没有动。
他回到屋里,已经不想睡了,也睡不着了,就找来茶叶,泡上一壶茶水。看了看时间,离天亮还早,他就坐下来等着那壶茶水泡好。
第二天早晨,一道太阳光照在了老庆身上,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桌子上的茶杯里,还有着满满的茶水。
院门外有了人声,这才惊醒了老庆,他睁开眼睛,先看到了自己的双脚。
老庆打开院门,走出去一看,几个人正在往南走,其中一个人推着一辆摩托车,那个说话的人也推着一辆摩托车。
老庆打了一个哈欠,跟着他们往南走。
他们走到前面东拐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推摩托车的人蹲下来休息,那两个推摩托车的人都支住了摩托车,靠在上面。
老庆走上前去,问其中的一个人,你们是哪的人啊?
那个人看到老庆,就掏出一张照片来,问,大哥,你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微笑着的女人,是他们村的媳妇,这个媳妇在前一段时间跑走了,她丈夫很痛心,对媳妇很思念,就组织人出来找,找了好多个村了,还没有找到。
老庆就说,哪个是她的丈夫啊?
那个人说,她丈夫和另一批人往北找了。
原来,他们的村子在两县交界的地方。头一个夜里,两口子闹矛盾,吵了架,还动了手。因为都在气头上,打得很厉害,摔了屋里很多东西。媳妇就哭着出去了,丈夫也没在意,以为去了娘家。过了好几天,才知道人没有回娘家,就急得出去找,还报了警。
老庆说,如果看见这个人,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他们就给老庆留下了一个地址。
老庆看到他们骑上摩托车往东去了,就转身准备回家。
太阳在后面照过来,一只喜鹊飞过来叫了几声。老庆想着刚才的事情,在心里琢磨起来。
老庆走到院门口,那只喜鹊还跟着自己,落在了门檐上扇翅膀。老庆高喊了几声,赶这只喜鹊飞走,喜鹊飞起来转了一个小圈,又落在门檐上。
老庆回到屋里,洗了手脸,给财神爷点了三根香,香火慢慢地烧起来。
然后,老庆就去了小药房。到了小药房,就打开了临街的那扇小门。老庆站在小门口台阶上,伸了伸腿脚。
老庆主要是卖药为主。如果是感冒发烧拉肚子这类小病,老庆可以控制。如果是腰腿脖子胳膊疼,老庆也会用针灸给你治疗。如果是再严重的毛病,老庆就爱莫能助了。
老庆还是以卖药为主。老庆常说,我开的是药店。
周小明的奶奶不喜欢老庆给自己针灸,她总说疼。
周小明说,老庆一定是扎错了位置,老庆根本不会什么针灸。
不过,周小明的奶奶吃了药,倒是她的腿好多了,不再疼了。
老庆看到周小明,就会问,你奶奶的腿还有没有再疼啊?
老庆就会高兴地笑出声,还说一句,这就叫妙药回春。
主要是,我们村离老庆的村子不太远,所以我们村有不少人买过老庆的妙药。我有时也会去,我不是去买妙药,我是去那棵小泡桐树下,坐在石头上,看那些来买妙药的人。
有时没什么事,就坐在那里一上午,或者一傍晚。
要是看见,来买妙药的人微笑着,表情轻松,那就是小病;要是看见,来买妙药的人撅着嘴,表情沉重,那就是严重的病。
有个人每次来都是撅着嘴,表情沉重,走时也是撅着嘴,表情沉重,我就想到,他家一定是有了严重的病。
我坐在石头上,看见他拿着妙药离去了,就拍拍屁股,跑进小药店里。我向老庆套话,想搞清楚刚才那个人家里有了什么严重的病。
我和老庆还不是无话不谈,所以我问得总是支支吾吾。
最后,我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那我就跟着那个人,向他家去悄悄看看吧。
那个人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没有让他看见我。我想他的家还真够远的,我都有些走累了。他还在走,他前面过来了一个人,到了面前,两个人说起了话,可能两个人是熟人。我赶紧上前两步,听到那个人抱怨地说,娘的,每次去,老庆的药都是这么贵。
搞了半天,让他痛苦的,原来是妙药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