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一个星期,我的打印稿便被退了回来,末页还用红笔写着评语,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修改小学生作文一般,写道:文笔不错,清新自然,但故事简单。三五百字就要进入故事,八百字左右完成男女主角相遇并发生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能平淡要有戏剧化,让人留下深刻印象,进展要快。接着开始写男女主角不断相遇发生事情,要阴谋与爱情,圈套与爱情,故事要曲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情节大起大落。
我本打算像大学毕业修改毕业论文时一遍一遍又一遍,二版三版终结版最终结稿,谁知就这样被枪毙,连改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难过地告诉严城,我的电影编剧梦破碎了!他给我推荐了一部法国电影,《理发师的情人》。
只要你有强烈的愿望,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人或东西。如果失败,原因只会是:因为你的愿望不够强烈。
这是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我努力地回想,其实这个剧本我也没有特别认真地写,没有“一定要拿下”地奋斗拼搏,所以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还是在情理之中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数着指头盼着去北京,帮着栏目组义务劳动,纯属无聊打发时间混日子,没有奖金也不在乎,莹夏说应该给我发一面“无私奉献,为人们服务”的锦旗。叶小晴似乎知道许开济找到了魂牵梦绕的女神,老萧给她介绍了一个英国绅士迈克,她每天跟我们唠叨着迈克很烦人,对莹夏,对我们的敌意消减了不少。
这一天,栏目组讨论着下一期新晋偶像剧小天王的专访,我混在会议室做旁听生,老萧基本上放任不管,偶尔还会问问我的意见。我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画着米老鼠,等待大家各就各位。
老萧见叶小晴不在,问莹夏,莹夏说手机关机,找不到人。
老萧有些不悦,对莹夏说:“往家打,现在,就在这儿。”
莹夏又打了遍手机,还是关机。往家打电话,接通了,刚叫了句“小晴”那边就挂断了。在老萧怀疑的目光下,莹夏再一次拨通了家里座机的号码。
“小晴?我是莹夏,你在家干啥呢?”
“哦,睡的眯眯呼呼的,我以为闹铃响了……”叶小晴的声音相当懒洋洋。
“你怎么关机了?”莹夏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有和叶小晴串通,把老萧不信的都问了,还特别开了扩音。
“躲迈克呗!你说我俩不是一个国家的是不是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不一样啊!现在看见他的电话就发愁,根本说不到一块儿么。这老萧没事干给我介绍对象就是瞎操心。……”
这边叶小晴还准备说下去,被莹夏匆忙打断:“大小姐现在是下午三点,快点儿起来上班!会议室!”没等说个“再见”莹夏就把电话压了,害怕再晚一秒这叶小晴又口无遮拦地会说出老萧的什么坏话来。
果然,还准备痛斥迈克一番的叶小晴听到电话断了还在莫名其妙,回想起“会议室”时才反应过来老萧一定也在开会,急忙洗脸换衣服。这边,老萧的脸色更紫了,一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了。
大家都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时候,老萧开口了:“迈克很烦人吗?我是不是好心在办坏事啊?”
“也没有,”莹夏苦笑,“这缘分啊,谁也说不清。迈克每天的短信就是‘吃饭了吗?吃的啥?今天干什么来?’像小晴那么自主的人当然会烦了。我还会觉得是很被关心呢!可她不这么想啊。”
“那你和迈克处去吧!”老萧还没从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莹夏反问,“还是算了吧,我妈一心想让我找个同乡的,外地的还勉强能接受,要知道我给她找一英国的非气死不行!”
“算了,你有林远了……”老萧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