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针“三小姐,不好了,二小姐要上吊!”初蝶慌慌张张地跑来。此时,杨家三小姐杨思烟正半倚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古诗词。正读到“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听闻此言,顾不得责怪丫鬟大声喊叫,立马起身朝姐姐房中走去。
晌午,杨老爷刚刚宣布要把杨家二小姐杨半烟许配给宋家公子宋修为,杨半烟说什么不肯依,杨老爷吹胡子瞪眼,杨夫人好言相劝,这才刚刚安抚好回房,又出了这般事故。
“你们都别过来,敢过来我立马吊死!”
“姐姐,你先下来,亲事慢慢再议,你先下来呀!”杨思烟进门时见到姐姐身着红袍,站在八角凳上,一根白绫耀眼夺目地挂在横梁,这杨半烟紧紧撰着白绫就要把头往进伸。房内丫鬟不敢靠近,只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妹妹,跟爹娘说,女儿不孝,他们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你好好替我照顾他们,姐姐先去了!”等不及杨半烟说完,杨思烟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姐姐的腿,机灵的丫鬟也赶紧随之跑了过去,不待杨半烟挣扎,便被众人合力抱下八角凳。这时,杨老爷和杨夫人也匆匆地赶到。
“你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成何体统!”杨老爷气的直喘气,杨夫人扶他坐下,责怪着半烟,“怎么能这样,看把你爹气的,赶快给你爹赔不是。”
杨半烟坐定,开始赌气:“我不嫁!要嫁他自己去嫁!”
“你!”杨老爷听到这话,气喘的更厉害了,杨夫人连忙用手抚着老爷的背,一边说道:“这宋家明天就要下聘礼了,你现在说不嫁,让你爹如何是好?!”
话说这杨兴贤的祖上是开国将领,世袭爵位,儿子杨明德任大将军在外征战,大女儿杨访烟十二岁进宫,如今贵为皇妃,这半烟和思烟乃一对孪生姐妹花,杨老爷宠之又宠,这半烟从小好动,爱习武,杨老爷不顾夫人反对,专门请来京城最大武馆景圣和的师傅教她,岂料惯出一身脾气,今日竟敢与他顶撞,杨老爷悔不当初。
而这门亲事是那日良亲王庆生,觥筹交错间,大商贾宋茂典听得杨半烟是杨兴贤的二女儿时,便提出犬子久闻杨姑娘的大名,愿结为儿女亲家。杨老爷想到这宋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是家业遍布大江南北,富可敌国,半烟嫁去也可衣食无忧便应了下来,压根忘记这杨半烟性子刚烈,独立自主,肯定不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醉酒一时糊涂啊一时糊涂!杨老爷世代家世清白,他自己更是连妾都不曾娶,可这杨半烟要是悔婚,让他这老脸往哪里去搁。
“爹,既然姐姐不愿嫁,那思烟替她嫁好了。”思烟缓缓地走到杨老爷身边跪下,缓缓地说到。杨老爷把杨思烟扶起,百感交集。与杨半烟不同,这个小女儿倒是乖巧可人,最喜读书。
“思烟,你可是真心愿意?要是怕爹为难,就不要勉强,爹再想想办法。”杨老爷看着懂事的女儿,问道。
“这宋家是大户人家,宋公子品性正直,爹爹知根知底,思烟嫁去也不会受委屈,思烟还要感谢爹爹给我找了个这样好的人家。”杨思烟一番话,感动的杨老爷就差痛哭流涕。
“可是妹妹……”这边杨半烟还要说着什么,被杨夫人制止,也许没见过娘发火,半烟避而不语。
待杨老爷和杨夫人回房后,半烟拉起妹妹的手,坐在床上说道:“思烟,你可知道那宋修为就是我刺伤的那位公子。”思烟点头。
那日,杨思烟与姐姐在景圣和武馆,姐姐与师兄景昊空比武,只见这杨半烟的鞭子在空中飞舞,景昊空躲闪不及,一白衣男子在旁观看,几个回合后,男子对半烟说道:“姑娘好武艺,小生宋修为好生佩服,姑娘可否赏脸到府上与小生切磋武艺。”
这杨半烟话不多说脚一跺一踢,地上的剑便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手中,举起剑就向宋修为刺去,宋公子显然没有料到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急忙躲闪,可还是没有躲过剑的速度,瞬间,肩膀的鲜血红透了衣裳。杨半烟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真会伤到人,怎奈从小骄横惯了,不肯认错,只说:“想请我杨半烟,等你什么时候能防我的剑再说!”说罢匆忙跑开,留下景昊空和杨思烟连连致歉,宋修为只道:“不妨不妨。”便隐隐离去。
事后,杨半烟着时担心了一阵,怕宋家找上门来杨老爷怪罪,可几天不见动静。本已将这事抛之脑后,谁想宋家直接上门提亲。
入夜,杨思烟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嫁出去了。方才在姐姐房中待了几个时辰,吃过晚饭,杨老爷与杨夫人又相继前来劝阻,怎奈思烟心意已决。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是为姐姐解围,二是,那日宋公子儒雅离去的背影,让思烟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少年,虽是紧闭双目,却也这般眉清目秀。
次日,宋家便下了聘礼。从此,杨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的气象,每个人都在为三小姐的婚事忙碌着,只有杨思烟这个主角反倒如同局外人一般,每天懒洋洋地翻翻古诗词,看看医术,临摹几张小楷。
这杨思烟还没惬意够,便被送上花轿。宋府张灯结彩喜字高悬,宋老爷应酬着前来贺喜的客人,笑得合不拢嘴,只等明年抱上宝贝孙子。
怎料夜晚宾客散去,宋公子揭起新娘盖头,便问道:“你不是半烟?”
思烟点头,说“一面之缘相公好眼力。”
宋修为丢下一句“半烟不及娘子这般温柔端庄。”便袖手而去,只留新娘独自感受着屋内一派红彤彤的喜庆。
第二天,宋修为提出休妻,让宋老爷呵斥了回去。洞房花烛夜空留新娘独守空房,宋老爷还怕杨思烟不满。这杨家是朝廷大官,又有贵妃娘娘撑腰,征战大将军杨明德还是国家栋梁,他这商贾人家又岂能得罪得起。
好在杨思烟似乎不是很在意,早起依旧向公婆请安,只字未提昨晚的事,反倒让宋老爷过意不去。安慰媳妇:“修为从小被宠坏了,不懂事,以后一定严加管教”云云。其实在宋老爷和宋夫人的眼里,换人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是杨家的女儿,半烟与思烟没什么不同。能攀上杨家这等亲戚,是他们的福分。况且听说杨半烟生性豪爽,相比之下,宋老爷更中意思烟的温婉得体。这样一来,儿子的想法早就抛之脑后,要休妻?等他咽气以后再说!
转眼半月过去,宋修为再未踏入新房半步,杨思烟甚至连人影也再未见到,丫鬟说少爷最近往扬州去了,她便不再多问,继续每天读书写字的日子。与在杨家不同的是,每天早上要向公婆请安,生活倒也逍遥自在。
“年年谁知,一笑故人天涯,归来相逢意悠悠。”这天,风和日丽,杨思烟写着一首小诗,有夫人的丫鬟进来:“少奶奶,老爷夫人请您去厅堂。”
“有什么事吗?”思烟问。
“奴婢不知,倒是少爷回来了。”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先下去吧。”思烟起身。
“小姐,换身衣服去吧!”陪嫁丫鬟初蝶手拿一身荷色的新衣说道:“少爷回来一定是向小姐道歉的。”
“就你话多!”思烟笑着,换了衣裳。
待杨思烟入得厅堂,只见宋老爷宋夫人正襟危坐,宋修为跪在地上,身旁还有一位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的美人。
宋夫人见到思烟,赶忙上前拉起她的手,流下一把辛酸泪来。“思烟啊,我们宋家对不起你。当初娘就不该生下这孽障来!”
杨思烟扶着宋夫人坐下,还未说话,宋修为先开口了:“这是苏小荷,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
“放肆!”宋修为的话音未落,宋老爷便是一声怒吼。
思烟见状,急忙起身在修为旁跪下,也不去看他,只向老爷夫人道:“爹,娘,既然相公喜欢,思烟也不便多言,只求二老成全,再择吉日迎苏姑娘入府。”一番话缓缓道来,宋老爷感慨万千,宋夫人更是感激泣零,一直说着“好孩子,受委屈了”之类的话。最后决定让苏小荷先在府里住着,娶亲的事以后再提。
这日,思烟回娘家,这宋修为从扬州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全府上下无人敢提,倒是杨夫人早就交代过半烟探探妹妹口风,若思烟真觉得委屈,杨家必不会善罢甘休。谁知这思烟倒是看得淡然,说由着宋修为去吧,只要她还是林府的大少奶奶,别人也不敢怠慢了她。洒脱的杨半烟有点儿过意不去。
思烟问她与师兄景昊空如何,半烟难能羞涩一回,说两人感情倒是不错,只是不敢告诉爹娘,想必他们不会同意。思烟劝她再缓缓,最近爹爹烦心事太多。
杨思烟继续过着读读医术,练练字画的日子,只是听说这宋修为成日顾着商铺生意,也不曾与苏小荷亲近,这倒奇了。本以为这宋公子终于找到真爱,可曾想又弃之不顾,难道只有姐姐才是他最爱?无聊时思烟也会这样想。
这一日,阳光正好,初蝶陪着思烟在花园里散步,湖对岸宋修为与苏小荷在舞剑,白衣翩翩,剑光谍影,好一对璧人。
思烟驻足观看,初蝶便道:“小姐,有什么好看,咱们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这午后太阳毒,当心晒坏了身子。”
思烟笑笑:“不妨,你可知道这苏姑娘是什么来历?”
初蝶回答:“只听说姑爷好像是从扬州的镖局带回来的。”
“烟花三月下扬州。难为了如此美人竟有这样好的身手。”杨思烟看的如痴如醉。
这夜,宋公子自洞房之后,第二次踏入杨思烟的住处恬悠苑的大门。杨思烟倒是没有半分惊讶,一边倒茶一边问道:“怎不见苏妹妹与相公同来?自妹妹进府都没怎么和奴家交心谈话,不会是妹妹嫌弃奴家吧?”
宋公子咳一声也不答话,反倒有些不自在:“娘子为何不问为夫今日前来有何事相扰?”
“夫妻之间何谈‘相扰’?倒也生分。相公若愿意,奴家洗耳恭听,不愿说奴家就陪相公坐着。‘却话巴山夜雨时’也是极好的。”思烟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倒是宋修为有点坐不住了:“嗯,我明天去扬州送一批货,大概一个月左右回来。”
“嗯。”
“此番前去我让苏小荷陪着,她对那边比较熟。”
“嗯。”
“所以我请了苏小荷师傅的义宏阔镖局协助。”
“嗯。”
“娘子没有什么想法吗?”
“既然相公已经安排妥当,奴家能有什么异议。只是此去甚远,相公一定要保重身体。”
面对思烟淡漠的神情,宋修为自讨没趣,只丢下一句便匆匆告辞:“夫人师傅也是开镖局的,这次请了义宏阔,还望夫人不要多心!”
是怕我吃苏小荷的醋吗?思烟不明白宋修为这次到来到底要表达什么。
半月后,扬州那边传来消息,宋家路遇劫匪,尽管义宏阔镖局与劫匪英勇争斗,无奈寡不敌众,货全数被劫,好在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宋公子要在扬州处理赔偿事宜,不能按时回来。
杨思烟听后,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请求宋老爷允许自己与新货一同前往扬州,宋老爷念她娇贵之身怎能同意,却也奈何不了思烟的再三请求,并请了景圣和镖局一路护送才肯放心。
杨思烟绝对没有想到到达林府在扬州的老宅时是这样一般景象,宋修为躺在床上不能动,偶尔咳嗽几声竟会咳出血来,看到思烟勉强地笑笑竟又晕了过去。思烟顾不上哭,忙把起脉来,问家丁少爷伤势怎会这般重,近日吃些什么药,苏姑娘呢?家丁只道说大夫来瞧,说是中毒所致,却不知到底何毒。少爷把苏姑娘关了禁闭,只叫好生看着,其他随从也三缄其口,说少爷吩咐始终不肯说出当日情景。这边事故还不敢告知老爷夫人,日前只是吃着大夫给开的解毒药,幸好少奶奶来了能拿个主意。
未等下人说完,思烟忙问了住处向苏小荷房中跑去,此时的小荷正在房内哭泣,见到杨思烟,扑到在她身下只求一条白绫将她赐死。思烟顾不得细问,只问苏小荷可知少爷所中何毒。小荷擦擦眼泪说,争斗间她好像看见一条蛇,什么种类她不太清楚。思烟听罢急忙跑向宋修为房间,不顾苏小荷在身后要看望公子的请求。
杨思烟小心地将银针插在宋修为的胸口,专注而笃定,以前腿上被蛇咬过后试过在腿上针灸这方法,这次面对已深入体内的剧毒,只好更透彻些,孤注一掷。
思烟观察了一会儿又开了几服药命家丁去抓,激动得家丁磕头谢恩,说这少奶奶真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若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宋老爷怪罪下来,他们也都凶多吉少。思烟匆匆应付了几句“修为是我相公”之类的话,便吩咐家丁伺候着,她晚些时候再来。这时,她有更重要的事。
半个时辰过后,苏小荷的情绪也逐渐稳定,慢慢地给思烟讲起自己的故事:师傅在荷花塘边捡到了我,取名苏小荷。从小对我特别好,像亲闺女一样。我不记恨我的亲生父母,只希望长大能好好报答师傅。
我从小便习武,师傅也用心地栽培。我想,如果有一天师傅让我去杀人,我也是愿意的,因为我的命是师傅给的。
所以当师傅让我混进宋家时,即使不知道有何目的我也毫不犹豫。不得不说,宋公子真的是个好人。那日,我佯装被师傅逐出家门,在义宏阔镖局门口跪得两眼昏花时,宋公子上前扶起了我。我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只是骗他师傅欠债要把我卖到花街,我不肯,师傅便将我赶了出来,我还想侍奉师傅,因此跪在门前求他原谅。
宋公子给了师傅一笔银两,叮嘱他好好待我,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临走时我便要以身相许,公子不肯只说家里新娶娇妻,我说怕师傅再次把我贱卖,他才答应带我回府。在回京城的路上,不知为何突然问我可否愿意做他的妾,我说愿意,他笑了。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心爱我,所以宋老爷不同意这门亲事公子也就罢了,只说等合适时帮我物色一个好人家。这段日子的相处,宋公子真的是正人君子,儒雅睿智。但姐姐你放心,我对他只有感激,并无非分之想。
我就这样在府上住了下来,师傅通过我的关系接近宋家,被扬州几家做小本生意的商贾买通,故意走他们设下埋伏的路线。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还是伤到了公子。
说到此,小荷突然跪地,悲痛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请求姐姐赐我一条白绫让我自行了断吧!小荷无颜面对公子,只是请姐姐放过我师傅。那些富人我们得罪不起,师傅也是身不由己……他只当是单纯地劫商,没想到那些人竟要将公子置于死地啊!”
思烟听完这一席话,为小荷擦擦眼泪,扶着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说:“小荷,尽管相公已经命令随从封口,也不是姐姐不信任你,只是你在林府继续留着难免遭人口舌,还是回到师傅身边吧!劝师傅以后别再做这等傻事了。有什么困难告诉姐姐,我和相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小荷倚在思烟腿边,抬头看向思烟:“姐姐,你还是将小荷赐死吧!小荷不愿回义宏阔了,更无颜在宋府。姐姐,你就成全我把!”说罢,又是泪流满面。
思烟见状,将她扶起,说:“这样吧!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到我师傅的武馆来,景圣和也有镖局,你若愿意到那里,他们会好好待你,我再留心帮你寻个好人家。”
又半个月后,景昊空对杨思烟说:“偷袭宋公子的那几户商贾已经回老家,再不敢在扬州城内经营生意,就这样算了吗?”
思烟顿了顿,说:“罢了,他们经营小本生意,根本不是宋家的对手,一时心急才犯下这样的错误。现在相公脱离生命危险,我们也不要太过计较,将他们逐出扬州也是惩罚了,他们也不容易。”
然后思烟突然问道:“师兄,你可真心喜欢我姐姐?”
这一问让景昊空急了:“小妹,我们三人一同长大,这么多年来你最清楚我对半烟的心思。只是我一介武夫,怎么配得上你们那大户人家……”说罢无奈地挠挠头。
思烟笑道:“武夫怎么了?我大哥也是武夫呢!你呀!专心练武,等成为武状元,我爹就不会嫌弃门不当户不对啦!”
一语道破梦中人,景昊空像突然大彻大悟般向思烟拱拳:“多谢小妹指点迷津。”
“好啦!”思烟被他的一本正经弄得怪不习惯:“你回去啊,照顾好苏姑娘,跟我爹娘还有公婆说我们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就这样,苏小荷随着景昊空回了京城,一路车马渐渐走远。
在杨思烟的悉心照料下,宋修为也逐渐康复。这一日,思烟依旧为修为针灸,修为道:“娘子好医术,只是为夫不知这针法可有讲究?”
思烟不答话,专注地扎完最后一针,有轻轻吹着汤药,喂宋修为喝下,才慢慢说道:“这叫杨羽针,是师傅教我的。镖局竞争难免遭到暗算,这是专门解毒用的针法。那日我到时相公伤势过重,只能在胸口行针,若是事发当日思烟在身边,只需在相公腿部伤口处治疗就够。”
听完这话,宋修为伸手捏捏思烟的小脸:“这么说来,娘子是怨为夫轻信了苏小荷?”
思烟把喝完药的碗放下,说:“小荷妹妹也是可怜之人,希望将来能有个好人家。”
这时,宋修为突然揽思烟入怀,“说起小荷,真是为夫辜负了她。当日想娶她进门,一则救她于危难间,二则为了报复娘子成亲时瞒我。谁知娘子竟如此大度,不哭不闹。连我那夜告诉你要用义宏阔镖局要带小荷都波澜不惊。为夫才知道,我们真是一对毫无感情的鸳鸯。”
一席话毕,思烟小声抽泣着:“我知道相公喜欢的是姐姐……”
宋修为扶起泣不成声的思烟,边为她拭泪边说道:“我十五岁那年上山狩猎,遭毒蛇袭击,晕倒在地,醒来已在自家床榻。他们说多亏了两个游玩少女出手相救,要不是针封住我的穴脉,鞭子勒住毒血我早已一命呜呼。所以那日在景圣和武馆看到你姐姐的鞭子,我便认定了是她救我……”
思烟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问:“然后呢?”
宋修为再次拥她入怀:“等回家,娘子要不要看看你阔别多年的杨羽针?”
等宋修为和杨思烟回到京城时,景昊空已是新任武状元,杨半烟正待出阁。几日后,边疆传来捷报,杨明德率军大获全胜,即日启程回京报喜。
所以在半烟的婚宴上,一家其乐融融,美满和睦。而杨明德却被苏小荷那盈盈的身姿吸引,小荷也在那灼热的目光里越发娇羞动人。
这夜,宋府恬悠苑的红纱帐里。
“娘子可注意到今日杨大哥与小荷一见钟情?”
“我正想跟相公说,明天我去问问小荷,对家兄可否满意。”
此时,窗外明月皎洁,明天注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