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查过了,海一确实把房子和车当了,而且正好是你说的数儿,不过这两天似乎海一正在活动其他人,按道理说他没有任何办法淘换钱出来了,但是按照现在的行动来看,他的手头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宽绰。”
张志峰抿了抿嘴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抬手打了个电话。这个主儿,一点就着,忠心不二。
苏迪的阿四是打女,配合上魔幻情节,吊钢丝简直能把人折磨死,这还不算,现场的火药炸点齐上阵,听苏迪电话里面的声儿都开始跑调儿了,也正好忙活完黄宁,于是就来看看。
呆了几天,陪着苏迪,发各种慰问品,这种黎明前的安宁还真是挺惬意的,惬意到小言几乎忘记了自己还要有一件大事要去完成,忘了自己不是甄诚,而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女魔头。
“明天那个活动咱们公司都去,我给你跟统筹说好了,能排开,你就去吧。”
“怎么,言姐你不去?”
“这不是还有咱们的同事么,我留一天,这些日子光顾着陪你啦。”
苏迪撒娇的一笑,“言姐,你越来越像妈了。”呆着呆着,苏迪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熟悉了嘛,总是会放纵些。
“诶诶诶,什么情况啊这是,没大没小的。”
“看看,刚说像妈,就端起妈的架子来了。”
小言作势要打,苏迪吓得跟小兔子一样就蹿走了,“行了,别闹了,这块儿乱,你给我小心点儿。”
“知道了,没事儿。”
早上把苏迪送走了,剧组的拍摄还是紧张的进行着,整个空气里面的烟尘久久不能消散,哪儿是冬天啊,所有人都是一身的汗,喘气都不爽快。“隆隆”的爆炸声一直在响着,一般人谁受的了啊。这小言刚坐下,就看着远远的过来一辆车,这么乱的地方,谁还敢开车进来,一个人跑过来,小言倏地觉着脑子晕,特别的晕。
只听见“嘭”的一声……
烟尘肆意却挡不住她奔过去的脚步,看着打着晃儿站起来的楚墨,小言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楚墨傻傻的笑了一下,“小言,我爱你。”声音微弱极了,弱到几乎只有自己和眼前的小言可以听得见。小言看着僵在楚墨脸上的笑容,心狠狠的揪起来,只觉得脸颊都开始轻轻颤抖,嘴巴也大张着。
而楚墨,就那样的微笑,看着小言,缓缓的向后面倒下,身体直挺挺的,直到“砰”的一声拍在地上。
“啊——”凌厉的尖叫声划破了硝烟弥漫的天空,小言冲上去,抱着他,“我跟你说不许来找我,你就是不听!”手奋力的环住楚墨想将他抱起来,“你起来,起来啊!”可是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沉,沉到小言连一厘米的距离都拉不起来。他还傻笑,笑得那么憨厚,都不像平时那个花花公子了。
耳朵“嗡嗡”地响,什么都听不见,有人抓她,她却死死的抱着楚墨一点儿都不愿意分开,手背蹭到粗糙不堪的地面上,开始流血,可她也觉不出疼。眼睛已经瞪得通红,嘴巴还是张开的,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终于,工作人员为了抢救奄奄一息的楚墨还是狠心把小言扯开,当小言看着那个不会动的人被抬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的时候,她哭了。哭得声音不大,但是特别伤心,特别可怜,特别无助。她尽量的把身子蜷起来,让自己变得很小很小,抱着膝盖,把头埋的很深。手背的破皮出还隐隐的渗出血来,呜咽的声音听着特别瘆人。
本来她什么都不愿意想的,可是满脑子里都是海总请她吃饭的时候,跟她说,把一个任务交给她,让她去做张志峰公司的卧底,张总自己开了一个公司,打算将海妖掏空,可是没有证据,他也念及旧情,希望张总可以回心转意,还有,就是希望小言去好好的锻炼一下,等到重返海妖的时候,可以独当一面。甄诚当时在犹豫,海一当然不会*迫她这样做,她只要摇摇头,海一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海总是信任自己啊,一个信任自己的老板,一个追随将近20年的偶像,自己那个拒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于是,才有了韩国的深造,才有了小言,才有了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强人,才有了这段荒诞不羁的相遇相识相恋。要是换成几年前,她顶多敢在网上批判一下富二代的奢靡行径,她顶多敢在楚墨后面指指点点。难道真的是性子改了,她怎么能这样的出格儿……怎么能……
得到消息,正在参加某庆祝活动的小言带的艺人都没有参加之后的酒会,匆匆换了衣服一同去医院看晕倒的她。可是,病床上空无一人。黄宁拍拍苏笛的肩膀,“你跟小言的时间长,她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没有?”
“言姐平时不是在工作就是要去工作,哪有什么私人时间。”说着哭起来。
其实想想,小言下手狠,对待艺人有时候极其严苛,对待竞争对手更是不留后路,可是,他们哪个不是小言一次一次求人家,想计策给带红的,小言对付的又有几个是真的好人,如果没有小言,他们现在的地位都是白扯。
“是不是回家了?”何庸突然问。
“那我们去看看。”不知谁的提议,大家就一起退出了病房,直奔小言的家,那个地方只有司机知道,其他的人都没有去过。所以一切才显得那样震撼。这是北京最后的传统居民楼了吧,墙根儿底下随处可见的黄色污迹,斑驳的墙皮,栅栏式的防盗门。楼道里四处堆放的杂物,垃圾。这就是那个天天带着光鲜亮丽的明星出入于各种高档场所的经纪人,这就是那个众多娱乐公司高层都要卖几分薄面的女强人。她就一个人窝在这里住,是个人都觉着怎么那么像是假的。
黄宁伸出手,却怎么也拍不下去那扇门,那扇几乎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盗门,根本起不到任何防盗的作用来了吧,几乎是个小孩子都可以直接把门拆下来。看着他犹豫,苏笛直接敲上去,还是没有人。在忽略了五六次电话的狂震之后,黄宁按下的接听键,“什么事儿?”
那边的人似乎很着急,苏笛都听到了咆哮声,她看了看黄宁,“哥,你有事儿还是去吧,要是言姐知道你因为找她耽误了工作不得更生气啊。”
黄宁狠狠的扣上了手机,那个样子简直要把手机捏碎了,“你们找到她给我打电话。”
“行,你放心吧。”
苏笛又掏出手机给小言打电话,那样的声响传来让人措手不及,小言的电话,打过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占线,一种是接通,从来没有一种叫做已关机,可是现在明明就是标准而机械的声音重复着已关机。
正当众人已经撤到楼下打算再想想什么其他方法的时候,电话突兀的响了。
可惜不是小言,而是岭姐,“喂,你们都跑哪儿去了,快给我回来。”
“岭姐,小言姐出事儿了,我们……”
“她在我这儿,你们是不是想让她急死啊!这次活动她费了多少心思你们不知道啊!”摔电话的声音很重,所有人不得不又往回赶。
小言现在虚弱的就剩下半条命,岭姐发现她的时候,她披着大衣靠在办公室的门上,费力的掏出钥匙。好姐妹比不上好兄弟,小事儿能一笑置之,但是女人心软,亘古不变。扶着小言,看着她这样苦的笑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段日子,那段小言几乎失去活下去希望的日子。“岭姐。”小言一下子抱住,啜泣声再一次响起来,双肩剧烈地耸动着,“是我害了他。都怪我。”
谁也不知道小言之前去了哪儿,发现了什么,只是看着小言紧紧的抿着双唇,像是雷霆前短暂的平静。终于,她等到了一个电话,岭姐想阻止却因为那决绝的眼神而完全阻止不了。她冲出去了,追不上了。
张志峰坐在饭店的贵宾包房里,扫向楼下,小言抽着一颗烟,跟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子交涉着什么。
“你说有照片,多少钱让给我。”眼睛还肿着,残妆也没有来得及好好的卸掉,加上抽着烟,活像一个瘾君子。
“2万。”狮子大开口,这样的数目,**都没有这样的价码吧。
小言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拿烟的手搭在小伙子的肩膀上,本就有些阴郁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怖,对方可能还是不够老道,没等小言开口就自己松了价码,“算了,言姐嘛,我们道儿上混的都知道您的大名,那个老规矩,5千,算我半卖半送了。”小言从手包儿里拽出钱包,一摞人民币甩在戴帽子男子的身上。“东西给我,小伙子我们交个朋友。”
“谢谢您。”
“这是两万,东西归我了,这件事儿你烂在肚子里,如果再有其他人知道……”小言的烟在男子的肩膀上熄灭了,那人害怕的点点头,也许这样有威慑力的年轻女人他还没有见识过吧。
又看了看男人,小言道,“走吧。”然后将优盘揣在内兜里,再仔细的拉上拉链。接着似乎无意的向着楼上瞟了一眼,张总赶忙缩回头去,坐到了主座上。
不一会儿小言上来了,推门粗暴的简直就不是个女人,“张总。”
张志峰一愣,看着小言这个样子也是大吃一惊。
关上房门,小言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拍,“我不跟你装了你也别跟我装了,我是海一的人,你知道我是海一的人。姐今天豁出去了,海一能死得多惨,我就让他死得多惨,放心,碍不着您的事儿。”
嘴角刚刚要上扬却又生硬的压回来,“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我就得信么?”
“哼,我就这样说,你爱信不信,如果我自己去报复,就指不定谁伤的更厉害!”盛怒中的女人不好惹,张志峰自然知道这一点。这次海一玩儿的太过分了,张硕那小子也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主儿,楚墨啊楚墨,你炸的真是时候。
盼了一冬天的大雪终于下了,漫天飞舞着,肆意张扬。小言躺在楼下的雪地里面,把自己埋起来,却一点儿也觉不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