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诚渐渐停下来,“你自己去,找导演和武术指导他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道歉也好鞠躬也好下跪也好,今天你们要不是称兄道弟醉倒回来的,我跟你不客气。”这么狠的话,甄诚姐很少跟狄兵这么说了,狄兵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问?
甄诚不说话,就是抱着他,咬他,狠狠的咬,咬到嘴里都尝到血腥味了,他就也不喊,“嘶……”地长音被狠狠的遏制住,中断的那样惨烈。甄诚心疼了,松开嘴,用手胡乱的一抹,土和着化妆抹的不知道什么颜料,粘了一身一脸。像是拉小孩子一样想拉着他冲出去,可一推门却发现外面全是人,刚才实在是动静太大了,呵斥狄兵,打人,实在是不像平时那个十分亲和十分优雅的大姐所为。甄诚才没有心情看他们,就是拉着赵子霖往外走,上房车,拿出医疗包,打一盆热水,一个劲儿的猛擦,直到赵子霖实在是忍不住,“啊”的叫出声儿来,刚才疯了似的甄诚才恢复正常,但是看她那双几乎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眼睛,就知道那脆弱的灵魂还飘荡在身体之外,“你不会躲啊,你傻啊。”
“打我你不疼啊,你才傻。”半撒娇半埋怨的语气,是他,真的是他,他怎么能混成这样,从前他就算再没钱也不是这么混的啊。刚刚被甄诚擦干净的手,显现出本来的面目,伸出来,赵子霖捧着甄诚的脸,“我的诚儿长大了,真的。”
下了车,手机又响了,唐锐不放心打过来问的,“锐哥。”
“诚儿,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有。”
他为什么要回来,在我刚刚可能有幸福,刚刚可能忘了他的时候。没有再理会赵子霖,只是安排他回去住,没有问为什么走也没有问为什么回来。
“海总,明晚有约么?”
听筒那边五十多岁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灌入耳来,“你等我查一下。”其实甄诚已经问过秘书,不仅晚上,下午都有空,只是……
“哦,明天还真是没什么事儿。”
“不用陪女儿啊?”
“她们娘俩儿出去玩了,没带我。”爽朗的笑声却没让甄诚把心放下来。
“那,君临酒店,在我那个长期的包间。”
“呦,这是给我约了什么贵客?”
“不贵不贵,您这儿几点合适?”
“其实下午就行。”
“那,2点?”
“嗯,可以。”甄诚的心莫名的起伏着,兴奋,紧张,还有一丝后悔,她真的要和盘托出么。放下电话,海总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叹了一口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气。
“烟。”说着扔了一盒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法国香烟,海一拿起来端详着,“同学从法国带来的,说不呛人,挺舒缓的。”
“哦。”桌上简单的几个下酒菜,地上一箱啤酒,“怎么,客人还没到。”第一口烟已经吐出来,海一习惯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一边搔头一边问。
“到了。”看着面色多少有点儿凝重的甄诚,“金牌经纪人相邀,有什么好本子,这是要*我出山吧。”
“有一个赔钱的本子,您先看看。”
家族兴衰最近拍出了新风格,但是既然有人尝鲜,必有大批人追随,甄诚大概不会选,言情,不可能,谍战退火,清宫滥太多,不会是家庭伦理那么恐怖吧,想到这儿,刻意咳嗽了一下,把烟掐掉,翻开了什么都没有的纯白封面,《死欲》两个字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悬疑的?而且,这本子,竟然是手写的。
一朝性命论短长,夕阳稍斜白绫狂。
匕见图穷身首异,谷粟轻落枝桠伤。
三个女孩子,三种离奇的死法,三种对最珍视感情的祭奠,爱情,亲情,友情,开场一首似魔咒般的判词,那古代绝美的女子白绫下得婉唱,那大大咧咧的女娃娃负气的悲鸣音,那本来最优秀,最骄人的女儿展翅翱翔的折翼之舞,一,夕,匕,谷,只差它,通篇在点,皆在一“欠”字。谁欠了谁的前世今生,谁背了谁的情仇爱恨,谁负了谁的绝代芳华,谁毁了谁的盛世宏图。
海爷在看,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甄诚在喝,一罐酒接着一罐酒,半打啤酒入腹,喝得稍急,人也就开始晕,这可不是她的酒量。迷迷糊糊的看着海爷,海爷好像是哭了,泪光轻泛,浸润着干涩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