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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隐约的情愫

书名:小三 作者:文云渚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3 字数:10778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看守所在郊区,我没顾上吃饭,打了车直接赶过去。在看守所的门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太阳很烈,照得地上白花花的。而杨灿灿蹲在没有阳光的墙角边,不知蹲了多久。他抱着书包,将头深深地埋着,蜷缩成一团,瑟瑟地发抖。

    墙很高,衬得杨灿灿更加弱小。

     车子一停,我拉开了车门冲了过去,凑近了一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杨灿灿的衣服是那天走的时候,穿的那一件,这几天都没有洗了,脏兮兮的。

     天气炎热,他整个人都浸在汗水里,又几天没洗澡的样子,浑身酸酸臭臭的。我蹲下来,轻轻地说:“杨灿灿,我们走吧!”

     杨灿灿慢慢地把头抬起来,两眼空洞,好一会儿才聚焦到我身上,然后眼神涣散了,脸色惨白,神情还是恍恍惚惚的。

     我正打算去扶他,但听到一声汽车发动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只见那辆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

     我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想去报警,然后颓然地放下了手机。刚才我一心记挂着杨灿灿,竟忘了去记出租车的车牌号。

     车海茫茫,哪里去找!我除了自认倒霉外,根本做不了什么!我把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一遍,只从一个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飞机票与身份证,还有几十块的零钱。

     从临安出发的时候,金主给我的五千元现金,两张银行卡,全部都在钱包里。钱包在行李包里,行李包丢在了车上,而车子就这样开走了!

     回想一下,也是我太不小心了。我在机场打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听说我要去这个看守所,露出了不太愿意的神色。我打算回来还坐他的车去宾馆,所以就从钱包里掏出了一百元作为定金。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司机看到了钱包鼓鼓的,就瞄上了我的钱包!

     我叹了一口气,把杨灿灿的书包从他怀里扯出来,然后翻了翻他的书包里。几件脏衣服裹着一个钱包。钱包很瘪,打开一看,除了一张身份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在书包里没看到他的手机,我就在杨灿灿身上的口袋里,摸了摸,但是也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我认命地把钱包塞回去,背上书包,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来金主的私人号码,才要打过去,手指悬在那里几秒钟,最后还是没有拨打,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去了。

     早上我迷迷糊糊要醒来的时候,听到座机响了,金主接了。那时候房间很安静,我能听到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说的是普通话:“姐夫,我今天过来检查,你陪我吧!”

     金主答应了:“好,几点到?”

     那个温柔的女声在电话那边笑,亲昵地说:“九点半下飞机!姐夫,你真好!亲一个!”

     然后,我就听见,金主的笑声,笑得很宠溺,也很真诚。他大约是真喜欢他小姨子,很多电视剧都这么拍,姐夫与小姨子是真爱。

     算算时间,正是下午一点,现在金主正忙着陪小姨子,不会高兴接到我的电话,我不能那么不识趣,冒冒失失地因为这事去打搅他。毕竟,跟他的“真爱”比,我所有的事都是浮云!

     我伸手去拉杨灿灿。他处于神游状态,由着我拽起来,我扶着他,沿着公路,慢慢地走,他的脚步很浮,晃晃荡荡的,像一个破碎的木偶,任凭我在旁边如何牵线。

    下午一两点的阳光太刺眼,地面反光,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我感觉走了很长的时间,出的汗都浸湿了衣服,步履也开始浮起来。我身边的杨灿灿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干裂,连手脚都冰冷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我们迟早会中暑!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是真中暑了,连医院都找不到!就算有医院,我们身上没有钱,也看不了病!

    这边是新区,连两边的树都是新栽没两年的,一路走来,没有什么遮阴的地方。想去路上拦车,但是车子都是呼啸而过,就连摩托车也开得飞快。常常是才听到声音,等我抬起头,那些车子就开到老远去了。

    我还能撑一会儿,但是杨灿灿本来就很憔悴了,现在脸色白得可怕,四肢都在轻轻地抽搐着!他身体摇摇晃晃的,往我这边一靠,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他显然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都是水一样的东西!

    他别真是中暑了吧!

    我吃力地将他扶到一棵小树边坐下,然后冲到马路边去拦车。这些车的司机一个个明明都看见我了,却还是踩下油门,飞快地从我身边绕过去,有几次都是几乎要擦着我了。我回头看一眼杨灿灿,他已经昏迷在那里!这样下去不行的!他会有生命危险!

    我豁出去了,一个箭步冲上马路中央,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然后,我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我睁开眼,一辆摩托车贴着我的身体擦了过去,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猛地刹住了。车主摘下头盔,朝我破口大骂:“不要命啦!”

    他说的倒是一句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汉子,浓眉大眼的,长得挺壮实,只穿一件短袖,又骂骂咧咧了一句,戴上头盔就要走。

    我的手臂被蹭破了,伤口渗出了血,我顾不得,跑过去死死地抓住了车头:“大哥!做生意不?去最近的旅馆。”

    他的皮肤晒得很黑,脸色更黑:“去去去,一边去!大白天拉什么生意!”

    我窘了一下,现在是有些站街女就打扮成学生妹,来招揽客人,摩托仔是误会我是站街女了。我忙解释一下:“大哥!你就救救人吧!我……”我侧头看看杨灿灿,着急地说,“我男朋友中暑了!带我们去最近的旅馆,我给你钱!”

    摩托仔的心肠倒也不坏,掉过车头,骑到杨灿灿的身边,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把他衣服剥了,我就带!”

    杨灿灿的衣服上都是呕吐物,很脏。摩托仔嫌弃也是正常,我立即伸手去剥,摩托仔嫌我动作太慢了,干脆自己来,手一扯,就把杨灿灿的衣服裤子撕了下来,往旁边一丢。我赶紧从书包里抓出一件短袖跟一条长裤,递了过去,摩托仔迅速地替杨灿灿套上了。

    摩托仔手上忙活着,头都没抬,很笃定地说:“这小子是刚从里头出来的吧!”他很随意地问:“犯的什么事?”

    我支支吾吾:“他没事了。”

    摩托仔笑了两声:“看他挺白净的,别是长手吧!没什么丢人的!出来咱照样过!”他的目光落到杨灿灿身上的痕迹上,“里头好多不是东西!这小子吃了不少亏!”

    我没有接他的话头,就说:“最近的旅馆,要最便宜的。”

    摩托仔直接将杨灿灿抱起来,放到后面上,让我夹紧杨灿灿,别让他掉下来。然后摩托仔骑上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

    过了二十分钟,摩托仔就骑着摩托车带我到一家很破的小旅馆边,我看了一下门口挂着的价格牌子,特惠大床房八十元一夜,心里不由地一颤,我身上总共也就是六十来块,还没有付摩托仔的车费,等下还得吃饭。

    摩托仔下了车,看出我的窘迫:“车费我不要了。”他把杨灿灿从车上抱下来,还从裤袋里摸出来几张散钱,一股脑地塞到我的手里:“我就做次好人。”

    我现在的窘境,不允许我清高。我直接道谢:“谢谢,请问你叫什么?”

    摩托仔笑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阿彪!”他锁了车,扛起杨灿灿,往里头走。他跟这里的旅馆老板挺熟的,出面替我讲了情,把房价讲到了六十,还帮我把杨灿灿弄进了房间,丢在了床上。

    房间非常简陋,连地面都是水泥的,上面有很多小坑。好在空调虽然破了点,但是还能用。我打开了空调,就听见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

    阿彪丢给我四张创可贴:“刚才问老板要的,你贴下吧!”

    看不出来这个阿彪还蛮心细的,都注意到我的手臂蹭破了一小块,我也不客气,笑了起来:“谢谢你!”

    “可以让老板帮你叫外卖,七块一份。这小子是中暑了,灌点水,趟趟就没事。”阿彪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上,猛地抽了一口,然后立即把烟往地上一扔,用力地踩灭了烟头:“你蛮讲义气的,还肯等他出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空调不能一下子制冷,房间里很热。我剥掉了杨灿灿的上衣与裤子,只给他的身上留了一条内裤。破旧的木头桌子边放着一个热水瓶。桌子上有一对旧瓷杯。我倒了一点热水涮了一下杯子,然后倒了两杯水冷着。

    卫生间很小,但东西倒还齐全。洗澡是淋浴的,我先开了电热水器的开关,然后走到洗脸池前,打开了水龙头。我把洗脸池洗了一遍后,又把一条毛巾洗了洗,拧干,然后敷在杨灿灿的额头上。

    我又拿了另一条毛巾,洗了几遍拧干后,拿在手心里,走过去擦杨灿灿的身体。我擦了一会儿,又去洗脸池,再洗干净了毛巾,然后接着擦。

    空调的冷风吹了出来,房间里一点点地冷了下去。我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洗毛巾,拧干,再去擦。这样一点点地擦干净,我觉得空调的温度真是低,低得我的身体都在发颤。我小心翼翼地将杨灿灿的身体翻过来,让他侧躺着,去擦他的背部我别过脸,但是眼泪夺眶而出,就是止不住。我冲进卫生间,去洗脸池那里洗了一把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抬起头,看着洗脸池上方的镜子,镜子里的我眼圈红红的。我又往我的脸上泼冷水,现在杨灿灿已经昏过去了,我不能乱了手脚!

    我忍着泪,一点点地帮杨灿灿擦,动作尽量放轻,生怕弄疼了他。

    杨灿灿在这个时候醒了,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脸色还是难看得可怕,只是睁开了眼睛,但是目光呆滞,眼珠子半天都不动一下。

    我见他醒了,忙去端水杯。我试了一下水温,杯里的水已经凉了,连忙过去,将杨灿灿扶起来,喂他喝。杨灿灿慢慢地喝完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扶着他慢慢地躺下来,然后去端另一杯水,再去扶他起来喝。这次杨灿灿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回过神来,虚弱地说:“你喝!”

    我将水杯递到他嘴边:“我不渴!”

    杨灿灿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的嘴巴看,嘴巴动了动,轻轻地说:“你渴!”

    下飞机后的这几个小时,我一口水都没有喝,的确是很渴,我便没有再客气,一口气喝干了。

    杨灿灿嘴角微微弯着,似乎在笑,他的目光随意地往下,然后脸红了起来。我立即反应过来,慌忙将被子扯过来,盖住了他的腰部。

    虽然我跟杨灿灿已经很熟了,但是这样彻底地看光了他,还是第一次,我们两个都觉得尴尬。

    我不好意思地扶着他躺下:“我去叫外卖!”

    原来敷在杨灿灿额头上的毛巾掉在枕边了,我捡了起来,又洗了一遍,然后再给他敷上,又把那条擦身的毛巾,丢进洗脸池里,用水泡着。

    房间里有个凳子,我搬到床边,把两个水杯倒满了热水,放在凳子上。那个位置,杨灿灿伸手就能够得着。我这才放心地下楼去。

    隔壁飘来饭香,我就走过去一看,那是一个小铺子,从粥到炒菜,什么都做。我看了一下价格表,大碗的艇仔粥只要三块一碗。亏得阿彪,我付了房费后,还有三十七块钱,但是这点钱太少了,得省着一点用。

    我问:“老板,艇仔粥外送不?”

    下午四点多,还没有到晚饭的饭点,小铺子里只有两个人在吃饭。老板答得很爽快:“可以!”

    明天要坐公交,我的硬币不够,得多囤几个。我递了二十元的票子过去:“两份大碗艇仔粥,打包。找钱要硬币。”我想了想,等下就差不多五点了,现在吃算晚饭,只要粥,怕晚上会饿,又加了一句,“再加一份炸云吞!”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的,朝里头吼了一嗓子:“两份大碗艇仔粥,一份炸云吞,都打包!”一边麻利地数了十个硬币递给我。

    我笑起来:“老板,我一会儿来拿!”然后走出店外,往前走了几步。新手机里没有通讯录,不过金主市中心那套房子的电话号码,我大约记得。我不敢去打扰金主,但是敢去找那房子里的家政助理。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是个嗲嗲的女声:“喂,谁呀?”

    我愣了一下,这不是家政助理的声音。她们的声音都是程序化的温和,而这个声音嗲得让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我紧紧地捏着电话,几秒钟都说不出来话。

    “老公吗?”那个女声透着喜悦。

    我立即掐掉了电话,金主还真是会资源整合,我前脚被他带进临安的别墅,那边市中心的房子就马上安排人住进去,前仆后继,不会有半点浪费。

    其实,这很正常。在金主眼里,我本来就跟他买来的一个东西一样。他那么有钱,当然是看上的,通通收为己有。

    我对着手机出神。我的朋友不多,现在能帮上忙的只有张子萱了。我对着手机屏幕,想了一会儿,愣是没有想起她的号码!现在号码都是存在手机里,如果没有刻意去记,还真是记不住!

    我想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宿舍号码,忙拨了过去。张子萱能宅在宿舍就宅着,这个时间还没有到吃晚饭的时候,估计她在。

    过了几秒钟,电话就被接起来,那头传来张子萱不耐烦的声音:“找谁啊?”

    我忙说:“是我啊!张小白!”

    张子萱立马开始咆哮了,跟炮竹一样噼里啪啦地吼起来:“张小白,你这个死女人!你给老娘死到哪里去了!电话打不通!你害死老娘了!叫你去上课你那么扎眼干什么!去你大爷的!你上课看什么小说啊!你看小说看就看吧!还给抓了!抓了就老实点啊!怎么上到一半就跑了啊!你说你,跑了就跑了,怎么又让卓变态抓到了!靠!他在课堂让人转告我,让写一万字,解释为什么看小说,为什么上到一半就逃了!啊!啊!啊!要是下堂课之前,不亲自交给他,我期末不用考了!”

    我等她喘气的时候,见缝插针地说:“我跟杨灿灿在越州!”

    张子萱吼起来:“你们死到越州去干什么!老娘都要给你害死了!要是给卓变态抓到你是替我上课!老娘我就死定了!”

    “检查我来写,我去交。”我打断她的话,迅速地说,“我跟杨灿灿的钱包都被偷了!”

    “啊!”张子萱在那头惊讶了。

    有些事不能告诉张子萱,我只好在这边唉声叹气,半遮半掩地说:“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我快离开南江的时候,手机就丢了,就买了张卡,来这边买了个新手机,这是我的新号码。”

    宿舍电话有来电显示,张子萱能看到我的号码不是从前的那一个。她恍然大悟地说:“难怪!你们两个太作了!跑那么远干什么!说吧!需要我转账吗?要多少钱?”

    我叹了一口气:“那些人连银行卡都没给我们留一张!”

    张子萱没等我说完,就吼起来:“靠!太缺德了吧!那你们还有钱吗?越州那边,你们有同学吗?”

    在越州确实是有好几个同学,但是杨灿灿的手机没了,我手里的是新手机,通讯录干净得不得了,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手机号。而且新手机里什么聊天交友的软件都没有装,就算我现在装了,也没用。我平常太过依赖自动登录了!而我唯一记得住的qq号跟密码,也排不上用场,因为,当初我为了斩断与顾北辰的联系,换联系方式换得太彻底,而现在用的qq没有加以前的中学同学。

    我很郁闷地说:“杨灿灿的手机也没了。帮我们上网订两张火车票吧!明天中午,从越州到南江的。没有这趟,就买下午六点的。你买好后,就把车次给我!发信息吧!你先拿支笔把我们两个的身份证号码抄下来。”然后,我就报出了我跟杨灿灿的身份证号码。

    网上可以买火车票。我想订的是特快列车的车票,买到后,明天提前一点时间,去火车站的窗口取票就行了。

    张子萱记了下来:“我现在就去下订单!”她忍不住加了一句:“你们两只真够倒霉的!”

    我感激地说:“谢啦!我回去就还你钱!”

    张子萱在那头豪爽地笑起来:“甭跟老娘客气!钱不用着急!咱们谁跟谁啊!我先挂了。”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挂失银行卡那边,我倒是不着急,反正我带过来的那张卡,是金主给的,就让他去处理吧!只是,我有点担心杨灿灿的银行卡。要是他丢的是学校发的那张卡,那真是麻烦了,去银行补办了后,还得去学校那边办一些手续!

    不过,那些都是我们回去后,才需要做的事!

    我回到小铺子里,老板已经将艇仔粥跟炸云吞都打包好了,就等着我来拿。我说了句谢谢后,直接用一只手拎走。

    回到小旅馆里,我上了楼,走到长廊的最里头,就到了房间门口。我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正要开门,手机就响了一下,我摸出来一看,是张子萱的短信。她已经替我跟杨灿灿买好了明天下午一点五十八分从越州出发的火车票。

    我立即发短信回去:“谢,手机电只有一半,我先关机了。后天上午八点再开机。”

    张子萱把这趟列车的所有信息都发给我了,要是不晚点的话,我大约后天上午九点半能到南江南站。我的充电器在行李包里,让那个黑心的出租车手机顺手捞走了。虽然这个手机挺耐电的,但是也撑不住三两天不充电,我能省着点用就省着点用。

    等张子萱回我一个“好”字后,我果断地关机了,打开了房间门,然后呆在了原地。

    房间里,杨灿灿光着身体,站在卫生间外,正对着我这边。他显然是刚冲了澡,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水,身上也都是水珠子。

    我的目光呆了几秒钟,不由自主地往他的下面看了看。刚才只顾着帮他擦身,我倒是没在意到他纤细的腰肢,而他的……

    我猛地回过神来,脸顿时就烫了。而杨灿灿也缓过神来,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我立即伸手将门猛地关上,靠着墙,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我摸着滚烫的脸,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那是杨灿灿,跟我一起长大的杨灿灿!我犯什么花痴!

    不过,话又说出来,刚刚出浴的美少年,实在是太美好了!要是他喜欢我,该多好!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我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在想什么!我晃了晃脑袋,真不能再胡思乱想了,那个人是杨灿灿!

    门开了,杨灿灿腰间松松地裹了一条浴巾,站着门口。他红着脸,视线躲闪,说:“脏衣服都泡在洗脸池里了。”

    我将外卖递给他:“我去前台借个吹风机。你先把身体擦干。”然后,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迅速地在老板那里借了吹风机,然后慢吞吞地走过去。等再回到房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将脑中那些旖旎的想法彻底清除干净了。

    杨灿灿把外卖的盒子都打开了,放在小凳子上,两只水杯则让他挪回到了桌子上,一杯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倒好的。他的脸还红着,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吹风机:“我去吹头发,你先吃。”

    我早饿了,答应了一声,捧着一次性的饭盒,就坐在床沿,吃了起来。杨灿灿比我吃得多,我就喝粥,没有去动那份炸云吞。

    杨灿灿吹干了头发,就走过来:“我这几天没怎么吃,一下子不能吃太多。我喝粥就可以了。”

    他是怕我吃不饱,想让我吃,才那么说的。可要是我们让来让去,这些吃的就冷了。一份炸云吞十二个,我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饭盒里,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别!我可吃不了那么多!我四,你八!这是硬性任务!必须完成!”

    杨灿灿就挨着我,坐下来:“好!”他真是饿了,吃得特别快,连吞了几个云吞后,他含含糊糊地说:“手机给我,我等下打电话,让我舍友帮我们订两张回去的票。”

    我噗嗤地笑起来:“还要你说!我打电话给张子萱了!票买好了,我们明早起来后去火车站。这里去火车站,坐公交要两三个小时呢!”

    杨灿灿嗯了一声:“那回去后,我就把我们的车票钱还给张子萱。”

    要是这钱不让杨灿灿出,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我答了一个“好”字,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现在头不晕了吗?”

    “不晕了。”杨灿灿说。

    “那吃完饭!”我眉毛一挑,把下巴一抬,“你自己洗自己的衣服去!”

    杨灿灿答应下来,又说:“你等下洗澡,干脆也全部脱下来吧!我来洗!有吹风机,我拧干点,衣服吹一吹就干了。”

    看杨灿灿一副活过来的样子,我放了心,高高兴兴地说:“好啊!”

    我们两个很快就吃完了,杨灿灿收拾着外卖盒子,突然问:“小白,你怎么不问我,我为什么会进去?”

    我打开了电视,坐在床沿上。电视机很破,好多频道上都是雪花点,没有图案。现在差不多六点了,有几个台在演动画片。我一边拿着遥控器换着台,一边说:“没什么问的。还不是那个谁谁谁,专门给你刨了个坑。”

    这事儿,对杨灿灿打击挺大的,就算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但是被人害成那样,真是折磨。

    这个大坑,我不问,就是希望杨灿灿自己能跳出来。他自己跳出来了,就是真的跳出来了,要是他自己想不通,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杨灿灿没有笑,脸色冷了下来。他默默地将外卖盒子全部丢在垃圾桶里,扶着墙,盯着墙壁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转过脸,看着我,嘴唇动了动,轻轻地说:“是陈华。”

    动画片里的人物正热闹地说着话。在这样热闹的背景音里,我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立即跳了起来:“他?怎么可能?不是说他品学兼优吗?”

    我立即按了待机,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杨灿灿苦苦地笑着:“真是他。另两个我不认识。我也没想到,就算我们关系不是很好,但也是校友啊!没想到他会这样害我!”

    我呆了几秒钟,来消化这个消息。

    只怕杨灿灿做枪手的事,也是被人安排好的。

    好得很!杨不凡!我真爆一通国骂!这个杨不凡,真是阴毒!他碍着遗嘱,不能让杨灿灿死,但是他却变着法子,去折磨杨灿灿!

    我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是不是杨不凡安排的?”

    杨灿灿脸色很白,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在颤抖:“我不知道,他到底安排了什么!以前有一次,爸爸考我跟他两个人,让做方案。我只做一个。而他做了好几个,详细的列出在什么条件下,放弃哪个方案,再换哪个方案顶上。”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苦笑,“小白,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身边,还有哪个人可以真正相信?”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杨不凡想要做什么。

    对于杨灿灿,杨不凡不能杀,也不能让别人去杀,留着实在是个隐患,那就只能逼疯,控制在自己手里。

    被熟人背叛,这会化成心里的刺,一想起,杨灿灿就会心痛。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拨出了。现在的杨灿灿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几乎不可能再去相信别人了。

    杨不凡用阴毒的手段,给杨灿灿不断加压,去逼杨灿灿的精神自己崩盘!对于杨不凡来说,杨灿灿疯了,才是他最想看到的。要是杨灿灿疯了,杨不凡就可以将杨灿灿关在医院里,严密地保护起来,再也不用怕杨灿灿会去跟他争,也不怕别人能让杨灿灿出意外,而且杨不凡还可以在公众面前作秀,秀一下他对杨灿灿的关爱之情,提升他的公众形象!

    我忍不住骂起来:“那个混蛋!”

    杨灿灿比我更了解杨不凡,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就看着我,认真地说:“小白,你放心!我受得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那天发生的事,“那天晚上,陈华来到宾馆里,说路过的。现在想起来,他的话,几乎是全是漏洞,但是我没有听出来,很高兴。然后我喝了他带过来的东西,我就糊涂了。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在看守所里了。杨不凡的律师来找过我,给我看了我签字的文件,还告诉我,是陈华亲手送过去的。”

    我立即说:“这个合同可以撤销。你当时不清醒!”

    杨灿灿苦笑:“他们三个在场,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我是自愿,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突然换了话题,“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答应了什么?”

    我装成很坦然的样子:“我是偷偷跑过来的。他出差,还没过来。”我看着杨灿灿那双眼睛,心虚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坦白,“是他放我过来的。他大约不希望你疯。”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哦,他还趁火打劫,把杨氏里温家的股份全买走了。”

    金主做事,是能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好处,愿意去救杨灿灿,也是制衡杨不凡的一种手段。要不是因为杨灿灿对他有用,他才不会去管这桩闲事。

    在这些有钱人眼里,事业是至高无上的,为了事业,他们可以舍弃很多,包括婚姻,包括良心。金主也是一样,他处处留情,但也是处处留心,可能找到我,也是因为可以用我控制杨灿灿。

    这样的人,看上去很风流,其实很凉薄。

    杨灿灿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不管他们了,我们回去以后,就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不去想那么多了。”他停了一下,认真地说,“小白,不要答应他的条件。因为他随时都可能毁约。”

    我当然知道金主想毁约,就可以毁约。但是我不答应他的要求,哪来那么多钱去还高利贷呢?而且杨灿灿固然是金主去制衡杨不凡的好棋子,但是金主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方案?对于没有用的人,金主从来都不会心软。

    我也跟着苦笑:“我有得选吗?”我走过去,拍了拍杨灿灿的肩,“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灿灿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们倒霉吧!”他停顿了一下,手猛然地抽了回来,“你去洗头吧!我摸到一手的油!”

    “你还嫌我脏!”我怒地,凑近了过去,在他脸前面挥了挥拳头。

    然后,杨灿灿脸上的表情一僵,往后一退,裹在腰间的浴巾就滑了下来。他迅速地弯下腰,抓起浴巾来挡住前面,弓着身迅速地钻进被子里。

    我愣在了那里,刚才的杨灿灿,分明是……

    我张了张嘴:“你是……”后半截话,怎么也说不下去,脸又开始发烫了。再一看杨灿灿,迅速地再往被子里钻了,把脸也埋在里头,我慌慌张张地说:“那我去洗澡。”

    洗澡是淋浴,我顺溜了脱了衣服,弄湿了头发,抹了洗发水,又开始抹沐浴乳,可洗着洗着,就发现水凉了,没几分钟后,彻底没热水了。我往边上一跳,惊呼一声:“没热水了!”抬起头,我这才看见热水器边,贴着一个标签:“热水器烧一个半小时后方可使用。”

    杨灿灿在外头说:“不会啊!我刚才洗的时候还好啊!”

    我顶着一头子泡沫,看着身上的泡沫,很郁闷:“现在没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杨灿灿洗的时候,热水器的水烧早热了。而现在,我幽怨地看了一眼热水器的开关,杨灿灿洗澡之前,就关了开关,洗完了之后,又忘了打开!等我洗的时候,热水器里没剩下多少热水了!

    好在现在天热,我凑合一下,用冷水冲冲吧!我把水开到最大,快速地洗着。在哗哗的水声里,传来了杨灿灿的声音。他说:“小白,你先出来,别用冷水洗,会冻到的!”

    我不习惯用冷水洗澡,被冷水一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勉强忍下来:“没事,我就洗好了!”

    杨灿灿就说:“那你快点。衣服放那里,我来洗!”

    我把泡沫全部冲掉后,用毛巾擦好,就去裹着浴巾。这里的浴巾有点小。

    最后,我郁闷地看着汹涌的波涛,第一次觉得胸大真的很费布料。打开门,杨灿灿就在站外面:“我来洗衣……”最后一个“服”字,他卡在了舌尖,半天说不出来。他张了张嘴,脸再一次涨得通红。

    下一瞬间,杨灿灿再一次弯着腰,迅速地钻进了被子里。被子被他拱得像一座小山,还在不断地动着。我当然知道杨灿灿是怎么回事,脸上不免发热起来。

    杨灿灿猛地掀开了被子,蹿了出来,迅速地钻进了卫生间里,然后呯地一声,重重地关了门。没两秒钟,卫生间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两个小时之后,杨灿灿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绷着一张脸,很淡定地说:“我把衣服洗好了。你先睡吧,我吹衣服。”然后,他打开吹风机,开始吹衣服。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等下我们两个少不得要在这张床上挤一个晚上。本来没什么,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我们两个多多少少有点尴尬。我已经躺好了,留了一半的位置给他:“那我先睡了。”然后,我闭上了眼睛。

    耳朵边,一直是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我慢慢地迷糊起来,然后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房间里的灯关了,身边多了一个人。我睡眼惺忪地爬下床,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卫生间。我出来的时候,洗了一下手,脑子就清醒了。借着卫生间的灯光,我看见杨灿灿侧躺着,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袜子都穿好了,但身上根本就没有盖被子!

    房间里的温度很低,大概是我在睡着的情况下抢了被子。我赶紧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然后就去替杨灿灿盖被子。

    光线很暗,但是我却能看清杨灿灿的脸。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眼睫毛又长又密,还往上翘,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脸部的线条很柔和,皮肤又白又嫩,就像水豆腐一样,看着就想去揉一揉。鬼使神差地,我这样想了,也这样去做了,摸了一把,然后又轻轻地捏了一下。

    杨灿灿的眼睫毛动了动,我顿时吓了一跳,一低头,有些窘了。我这才发现我原来裹着的浴巾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的我是什么遮体的布都没有。我侧头一看,桌子上整齐地放了两叠衣服,一叠是杨灿灿的,一叠是我的。

    这些都是杨灿灿洗好,吹干,叠好的。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杨灿灿,正好对上一双亮亮的眼睛,然后我听到了杨灿灿喉咙地冒出咕嘟的一声,似乎是在咽口水!杨灿灿看了我几秒钟,猛地掀开被子,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卫生间里,紧接着里头响起了水声。

    我僵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穿上衣服,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装睡。水声一直响了很久才停,然后我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接着床的另一侧往下一沉。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我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假装无意地翻了个身,半睁开一只眼睛,悄悄地去看杨灿灿。他的脸对着我,睡得很安稳,我看得心里一暖,彻底地闭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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