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公主远道而来,孤不能亲自接待,甚是遗憾。”芊雪扯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子渊。芷葶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笑着在薛莞身边落座,道:“不介意一起吧?”薛莞笑着点了点头,芷葶一愣,而后笑容自然地坐了下来,“薛姑娘真是有趣。”薛莞只是抬眼去看站着的芊雪和江子渊两人。
“子渊。”芊雪轻声唤道。
江子渊没答话,迈步在芷葶身边坐了下来。芊雪怔了怔,笑容带了些苦涩和决然。
“早就听闻了东琉有许多盛名的点心,如今一尝可真是名不虚传。”桌上的几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独独芷葶笑意吟吟的说着话,薛莞则时不时顶她两句,“公主来了这么多天,怎么连个点心都还没尝?”
“我倒是想啊,只是子渊这两日也忙,我也不好打搅他。”芷葶笑的越发美丽,芊雪觉得,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倾国倾城。
“全东琉又不是只有他能陪你。”薛莞笑的也越发甜美。
“可是别人都不太熟……所以就只能麻烦子渊了。”芷葶转眼去看江子渊,笑容带了点羞涩。薛莞咬了咬牙,这是在下战帖么!“怎么不熟呢?多处处不就熟了?再者,子渊也是有事情要忙的嘛,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你呢?”薛莞继续攻击道。
谁知江子渊竟夹了话,“不忙。”一下把薛莞堵死。薛莞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垂头不语的芊雪,芊雪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抬了抬头,“孤有些疲了,子渊,你跟孤来一趟。”语毕,芊雪迈步向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江子渊本是坐着不动,芷葶对他说了句“去吧”,江子渊这才跟上去。这一幕把薛莞看的直咬牙。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香,江子渊掩上了门,垂着眸子问:“何事?”
芊雪展开了桌子上的一幅画,闻声笑起来,“子渊,我没有说错,我们果真还没有准备好。”
江子渊抬头冷冷扫了芊雪一眼,不语。芊雪也不在意,只是又说:“子渊,从我们认识开始,我们之间就时不时的起矛盾。理由呢?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就拿如今来说,你找来你姑姑演戏给我看,居心何在?就因为我说要先分开?”江子渊侧头,依然不语。
“我们太小,彼此心智都还不成熟。我的想法是,可以等我们见识更多,更成熟的时候,再来决定。”
江子渊抿了抿嘴,依然不肯出声。芊雪上前去牵住了他的手,江子渊怔了怔,却没有甩开,“子渊,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也是喜欢你的。不过时间而已,我只是想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同你一起的未来。我等你,好么?”江子渊怔了怔,微微扯出一个微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芊雪笑起来,“还记得宴席上么?我和白遇达成的共识,他果然不负我望。”
江子渊嘟了嘟嘴巴,“你居然找人调查我。”
芊雪刮了刮他嘟起的嘴巴,笑的越发甜美,“哪有调查,只是……了解而已。更何况如果我没有叫他调查,怎么会知道……你要走的消息。”
江子渊抿了抿嘴巴,轻轻道了声:“对不起。”
芊雪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不用说对不起。孤愿意成长的更好,配得上郡王大人。”江子渊哼了一声,“不许取笑我!”芊雪也跟着哼,“那你也要等着孤!不许让别的女子看到你的脸,不许对别的女子笑,不许跟别的女子说话!”
江子渊:“才不要!这是什么鬼规定!”
芊雪:“你听不听?不听我就纳个三千佳丽来!”
江子渊:“你敢!”
门外站着的芝芝和语儿听着里面的吵闹露出一个微笑来。
前路还很漫长,我们都还有时间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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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芝芝收拾好了东西,前去找芊雪。却见语儿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芝芝问着就要去推门,语儿急忙拉过她。
“女皇和江少爷在里面。”语儿一副“怎么能去打断人家好事”的表情。芝芝没忍住,掐了掐语儿白嫩嫩的脸颊笑道:“好了我明白了。那我们是不是也……”正说着,门突然拉开,江子渊脸红红地跟着芊雪走了出来,芊雪见芝芝和语儿两人的动作,轻咳了一声严肃道:“工作时间不要调情。”
芝芝低下头应了声“是”,语儿羞的满脸的红霞。
一切好像都随着芊雪肩膀上的刺伤好起来。小莹看看自家女皇灿烂微笑时露出酒窝和两颗小虎牙的样子,再看看那北江公主意味不明扯着嘴角的神情,忽然觉得北江公主并不好看,至少,没有女皇好看。这话小莹后来说给了芊雪听,芊雪当时这么跟小莹说:“一个女子的美貌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她自己如何去看待自己的美貌,在于她的心是否接受自己的美貌。”
有人生来美貌,却有颗不美的心。有人生来并不美,可在艰苦中得到了一颗美丽的心。前者和后者的生活,也会截然不同。
当然,这都是后话。
切说芊雪回到了皇宫时候看到顾远止和小予文打头,身后跟着一排排的大臣,吓了一跳。
“这……这是闹哪样……”芊雪在马车里嘀咕。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芷葶忽然笑着接口:“看来女皇大人深得人心嘛,多日未归自是有人想念。”
芊雪皱眉扫了芷葶一眼,虽然这人是江子渊的姑姑,可芊雪总觉得她前来的目的不止是带走江子渊那么简单。她的语气行为中虽然傲,却也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讨好。芊雪侧头看看马车外跪成一片的众人,再看芷葶微笑着透过她看窗外的表情,心下明白了些。
“众爱卿特来此迎候孤,孤真是甚感欣慰。快快请起吧。”芊雪急促地下了马车,看着跪了一地的众臣,笑盈盈地娇声说道。看着是一个天真烂漫小姑娘的样子,话里却是老成的。
“姐姐!”一个月不见,小予文吐字发音更是清楚了些。芊雪伸手抱住飞奔过来的小家伙,笑的更开心了。
“父后。”芊雪往顾远止面前站住微微侧头,“多谢。”谢什么不言而喻。顾远止脸上也露出罕见的笑容,“没什么。”
芊雪打头,众人压后向朝堂走去。近来朝堂都是公主和顾后代女皇,虽说两人都颇为能干,可到底有些事情需要芊雪亲自决定。
庄严大殿中的皇座依然闪闪发光,芊雪换上了金黄色的朝服,轻甩大摆,傲然入坐。一声声“女皇万岁万万岁”在殿堂中经久不息。芊雪听着,微微颔首,心下却是喷笑。古往今来哪个给皇帝请安的不这么说?可到最后呢?还不是一个比一个死的早。只是这话心里想想就罢了,要是说出来免不了一顿教训。
“众爱卿平身。”芊雪面带温暖的笑容,“孤受伤这段日子还是多亏了众爱卿能干,把东琉打理的顺顺条条的。在这儿孤可要倒一句多谢了。”一面一片回应:“不敢不敢。”还有人说:“要谢可是要谢公主殿下和顾后!”芊雪依然微微笑着,突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她心下冷笑。功高过主,有些人还是见不得人家家和和美美。芊雪顺着那视线看过去,果然是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芷葶公主。芊雪对她和善的笑笑,芷葶公主略带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芊雪又过问了几个臣子家中曾是忠臣的老人,这才渐渐步入正题。徐钥先迈步出列,“禀告皇,之前皇所交代的救护站已经完工,大概两日后那些难民便可入住。”
“哦?”芊雪显然对此很感兴趣,“一共完工了几个?”
“已经完工的有两个,还有一个只差再布些必要的家具。”徐钥垂着头回答。
芊雪点了点头,又想起这事情貌似还没有跟众位大臣讲,又见众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便笑着解释:“孤派人在城中几个要点建了三座救护站,专门用来安置那些乞丐或是他地逃来的难民。给他们一个可以挡风的家,也算是行善事了。”
一部分的大臣急忙煽动着拍芊雪的马屁,什么“女皇殿下真是心善”之类的。还有一部分比较不懂变通的,纷纷拿国库中的银两不怎么够来讲话。于是芊雪顺水推舟地讹了他们一笔,再没人敢出声反对了……
“御史大人,孤记得,你家夫人最是喜欢上净心庙去,为人十分善良贤惠。所以这等助人为乐的事情,也不能少了你们,不是么?”芊雪笑容明媚地看着崔御史,崔御史却觉得满头乌云。这高帽子一带可就取不下来了,她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叫夫人少去净心庙,面上只得一副荣幸至极的样子应下了:“是是是,微臣愿出四千两。”
芊雪歪头一副思考的样子,御史出了一身冷汗,又听芊雪娇嫩的声音道:“这样好了,四也太不吉利了,六千六百六十六好了。”御史急忙答应,还好错的不是太大,不然自己真的没办法负荷。她又哪里知道芊雪在抽他们血之前将他们的情况都调查了一遍,家里的收入存款,最多能放的血是多少,这等事情她都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全朝的大臣都过了一遍。
朝中官员的月俸平均是100两银子,有些人花钱大方,所剩的并不多。有些人家中有做生意的亲戚,平时花钱也多保守,所以剩的很多。芊雪自是不会把人家家都搬空,只是那些个银子莫名其妙很多,和家中娶了有钱人家的儿子亲戚的,自是要多出些血。
徐钥正垂着头不语,突然感觉到上头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没等芊雪说话便开口:“微臣愿出六万两。”宰相的月俸本就多,更何况徐钥有一个小妾家中十分有钱,带去的嫁妆铺子无数,出这个数对她来说并不算多。
因为有徐钥和司徒青打了头,众臣十分自觉地出了数。芊雪甚感欣慰。对于那些明明家中藏宝无数,出的数却十分渺小的,她也狠狠敲打了一番。
一个上朝的时间,国库从宽大变的连在里面走路都显得挤。芊雪为了表示,自己也捐出了一些私房钱。众臣见女皇都放血了,不得不回家提钱。
因为这件事情,东琉在他国一时间名声大噪,随着一起出名的,还有东琉那个年纪小小,心地善良的女皇——东晴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