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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咫尺却隔天涯
书名：霡霂云飒 作者：沐古月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9 字数：3100
不管上辈子，是谁欠了谁，这辈子，都不会再在意。
霡霂抚摸着夔，轻声在他耳边道：“欠你太多，但绝不是愧疚，也许有，但主要还是，我爱你。”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的夔只是小孩子，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明白，但是霡霂还是不断的诉说着。也许是压抑得太久，所以寻到这个机会，就将自己的心声都说了出来。
“长念，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会后悔吗？你曾问我，有没有后悔过，那时候我还在气你，所以直接说是。我的确后悔过，但是不是后悔与你在一起，而是后悔回到了仙界。当年王母的义女嫁给我，不是我没有反抗，而是反抗不了。你知道吗？王母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我们的关系不正常，所以她想阻止，而她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我成亲。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直接陈兵仙界来威胁我，以这种办法阻止。你知道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回到妖界与你相见。但是后来，你以为你是强迫我，原因不是其他，而是我接受不了以这种方法与你在一起。我不是气你，而是气我自己。我好气，为什么自己没有勇气像你一样维护我们的关系。你能不惜一切代价，我却还顾及着仙界的利益和颜面。所以你逼迫仙界让步，我心里是欢喜的，但是我又不能表现得那么高兴。就如你所说，我内里是很别扭，明明愿意却还是放不开。我没你那么潇洒恣意，但是我又喜欢你的洒脱。
“你说对我用强，但是动作却是粗暴里夹杂着温柔，让我狠不下心来恨你。我不能这么自私，却又忍不住想带你离开……只是当时你已经是妖界之主，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责任。
“长念，如今我们重新来过，你不再是界主，我也可以辞去雨神职位，我们这就归隐去吧？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或者梵界或者天界，他们都不会那么容易打扰到我们。”
“唔……嗯……”夔好像要醒来却又醒不来的样子，只在梦中嘟囔着，“忆……深……忆深……”
声音极小，但霡霂还是听到了。“你是还记得我么？长念……”
眼泪簌簌地流下来，霡霂觉得自己变得好懦弱，明明自己最讨厌哭泣了。难道是做了一世人之后就变得弱小了么？霡霂很捂着眼睛想，但愿不要给人间带来什么灾难。
霡霂是在担心，因为雨神管理四时降水，雨神的心情直接影响人间的天气。如果雨神流泪不止，那么人间也会不停地降水。
幸好霡霂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立刻止住了泪水。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霡霂就这么坐着，等夔醒来。
他要带夔隐姓埋名，去哪儿都好。这个时候，“霡霂”这个名字还没有出现，所以就还是对外称自己是“霡霂”吧。毕竟已经熟悉了，用着也方便。
几个月后，在人间闹市，一个白衣胜雪的俊秀男子带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进入了一家客栈。
客栈内，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两人身上。一道道抽气声响起。
“好俊朗的人！好灵秀的娃娃！”
“哪里来的这么美的人啊？！”
“……”
不管众人如何讨论，霡霂一概不再注意。因为夔说喜欢人间，所以霡霂就带着夔四处游历了，这倒是和前世有些像。只不过前世夔是跟着自己游历，不得已地跟着，甚至连游玩的机会都没有。只因为我那时候漫无目的地找妖界太子，却忽视了在我眼前晃悠的他。真是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对着现在的夔，我也同样没有什么话好说。他也不似前世那么调皮，乖乖的样子惹人怜爱，我却知道他是真的怕我丢了他。前世我的确是为了寻人的途中不那么寂寞，所以似有似无地让他有能力跟上我。但是现在，我却让他真的害怕了，他知道我有能力彻底丢弃他，而且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尽管我多次强调不会丢弃他，他也不相信。那个梦，成了他永远也放不下的心结。
然而让霡霂高兴的是，尽管相对无言，夔却变得比前世还要黏霡霂。基本上不会松开霡霂的手，无论到哪儿都要牵着。
“一间上房，备好热菜热汤送上去。”霡霂对小二说了一句，拿出一锭银子抛过去，小二便客客气气地领着两人上了楼。
在人间，金银财宝是免不了要用到的。尽管霡霂是神仙，却也不能随手点石成金，这样会让人间秩序变得混乱。所以在吃饭的时候，霡霂就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去赚点货币？
眼睛放在还被拉着的右手，霡霂无奈地对夔说：“等会该吃饭了。”
小二将热水放到房里，说了几句“慢用”之类客套话就离开了，顺便关了房门。
夔瞥了一眼大大的浴桶里冒出的热气，就是不松手，还是死死拉着霡霂甚至多用了几分力气。
霡霂无奈地领着人去浴桶旁白，热气环绕之下将两人的脸庞都熏得有些红。试试水温，然后舀了一瓢温水放到夔面前。
夔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然后快速地洗手。揉捏、摩擦、搓一搓，再洗一洗，就完成了。拿着霡霂递过来的洗澡布擦擦手，就要再去牵霡霂的手。霡霂一闪身躲过，无奈地说：“我又不会跑掉。你快去吃饭，我也要洗手，别又脏了你要重洗。”
夔看着霡霂的眼睛，好像在考虑霡霂的话，也在判断霡霂说的是真话是假话。他“哦”了一声，嘟着小嘴坐到了摆着饭菜桌旁，却不动手吃。
只是眼睛盯着霡霂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也变得沉默起来。
很快，霡霂便洗好手来到了桌前，看着他皱了皱眉。“好不容易走到这热闹地方，你还不好好吃一顿么？”
说完给夔的碗里挑了好些看起来很有胃口的菜，然后在端起自己的碗，说：“快吃吧。”
“嗯！”夔的眼睛一亮，笑成了一轮明月，开心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好好吃哦！”还怕霡霂不知道似的，夔也夹了一些菜给霡霂。
霡霂也笑了，虽然夔也变得沉默了一些，但并没有什么性格上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心理疾病。
“好了好了，够多了。”看他一直在为自己夹菜，霡霂不得不出声提醒。
“还有这个也很好吃，你也尝尝。”夔并不停手。
霡霂望着夔，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夔与长大后的夔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个夔了。
而发现霡霂在此时出神的夔，却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筷子，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等霡霂回神。
霡霂想到以前，夔也是这样忙前忙后，往往自己吃不了几口，好菜却全往自己碗里夹。他也不顾霡霂说的，神仙不用吃得太多，只是一个劲儿地献殷勤。那个时候，霡霂就会说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然后夔就笑眯眯地不做声，但是动作却不停，眼睛笑眯眯地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最后霡霂会忍不住说：晚上，你下。随即便听到夔的哀嚎了，或是死缠或是烂打，反正是想压人而不是被压。由于各种原因，得不到霡霂的允许，夔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只能想方设法地“无事献殷勤”让霡霂高兴。
而结果往往是……霡霂怔了怔，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起这些？再看看旁边的夔，一碗饭已经快吃完了。
霡霂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或许该找个办法尽快让夔能发挥出体内的能量？也许那个时候，夔就会记起自己了。就算不是，那也能有保命的本领，即使以后离开自己也不会那么不放心。
“吃饱了吗？”霡霂轻声问夔，“记得以后跟人说起我的时候，我的名字是霡霂，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夔点点头：“嗯。记得！”吃饱了，也记得。回答得非常简洁！
霡霂轻笑起来，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许多。
夔看着有些呆，愣愣地说：“忆深的脸在发光……”
“……”霡霂一时有些无语，“怎么会？”
自从那日救醒夔之后，霡霂就让夔私下称呼自己为忆深了。而霡霂额间的蓝色印记也只有夔能看见，平常是不会出现的，所以也没有人发现过。
不过霡霂还是想得明白的。并不是自己在发光，而是他们坐着的位置角度和光线的问题。
也不解释很多，霡霂笑了笑，说：“以后你会想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近在咫尺，却隔天涯。眼前的人虽然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默叹一声，霡霂说：“等会，先去洗掉嘴上的油，我再去让人打一桶热水来。”
没想到夔却突然拉住了自己的衣服，紧紧拽着不松手。
叹了口气，霡霂说：“我只是下去一会儿，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啊？”
夔咬着嘴唇，就是不松手，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就僵在了这里，尴尬着，谁也不动。
终于，霡霂还是松口了，“那我们一起下去？”
“嗯！”夔迅速答应了，就怕霡霂临时变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