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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束缚王宫
书名：霡霂云飒 作者：沐古月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9 字数：5233
尽管霡霂一再表示不希望韵洁跟着去，韵洁却还是坚持。
而这个时候，太上老君却说：“如果玄冥你选择去妖界，按照妖界的说法是可以带上韵洁仙子的，只不过……”老君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该不该说。
霡霂说：“老君请不必介意。”尽管说吧。
太上老君看了看韵洁，又看了看霡霂，这才缓缓地道：“韵洁仙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多一个人毕竟有个照应，仙界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舍身陪你，也没有她这么合适的身份了。其他人，可能会引起猜忌或是警惕，但是韵洁仙子是你的发妻，理当没有问题。再者，韵洁仙子智慧过人，可堪大任。”
这个时候，韵洁却道：“为什么非要跟他们走，仙界难道就怕了他们吗？”
仿佛刚刚想起这个问题似的，韵洁的语气有些不善。
霡霂与太上老君对视一眼，默然叹气。
霡霂道：“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仙界一向如此。如果有办法避免，是决不许有战争出现的。如果牺牲小我就能解救大我，无论是仙界还是我都会选择舍小取大。”
太上老君点头道：“这次玄冥去妖界，也只是去配合妖界调查，并不是说仙界舍弃了他。”
“但是这样做很危险不是吗？”韵洁反问道。
“不，正是因为我在妖界住过一段时间，玉帝反而对我很放心。查不查得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能在妖界活着，那就是一个有用的棋子。能证明我的清白最好，如果不能，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是仙界的人，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仙界，妖界没有权力处死我。”霡霂淡淡地道：“只要我不想死，充其量就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以赞许的眼光看着霡霂，太上老君道：“不愧是雨神，能知晓大义！陛下还让我吩咐你要忍耐些许，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霡霂微笑不语。
太上老君又对韵洁郑重地道：“玄冥就需要你多多照顾了！可千万要尽心尽力啊！”
霡霂却笑着道：“别这么说，洁儿就别跟着受累了！带着洁儿去，我才不放心呢。”可不要到时候又要帮助夔对付那些长老，又要安慰夔不要吃醋。
其实有些事情，霡霂与老君都心知肚明，但是却不能告诉韵洁。一则，韵洁还没有到那种地步，虽然身份已经够高贵了，但是仙界的机密事情还是不能告诉她的；二则，告诉韵洁太冒险了，一不小心被韵洁说漏嘴，对仙界将会有重大影响甚至是头号灾难。
仙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和平，其中各种纷争各种争权夺势，导致仙界犹如一盘散沙。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妖界开战是不利的！而仙界出现这样的状况，追根究底却要归咎于玉帝以前离开仙界不管不顾好些年。所以尽管现在还能支持住，与妖界斗上一斗，但是不能久战。而霡霂现在暂时的妥协却能为仙界争取时间，让玉帝好好整顿仙界扭转局势。玉帝早就在这么做了，从他回到仙界开始就一直在做努力，可是现在时机未到，所以玉帝需要霡霂再忍耐一段时间。
什么是君臣，什么是左膀右臂？这就是君臣之义，霡霂能理解玉帝，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恨过玉帝，也没有恨过仙界。即便这一切，都是玉帝曾经的荒诞引出的，霡霂却不会将错误归咎于一个人身上。
表面上拿着天规戒律说话，实际上却是以事实说话。霡霂与老君不能与韵洁道出此中缘由，只能告诉韵洁这是君臣道义，仙界的规则。
霡霂阻止了韵洁的反驳，道：“如果洁儿能够答应我，去妖界之后都听我的，那么我可以考虑让你跟我一起去。”
一声欢呼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韵洁？却强行压住了，皱着眉头确认道：“真的？”
老君颇有些好笑地看着霡霂，道：“她若真的想去，你让她去就是，总是也没有人敢动她。”
霡霂奇道：“有什么缘由？”
老君摸着胡子道：“韵洁仙子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技能，遇强则强，如果不是足够强大的人，凡强加到她身上的法术都会被反弹回去。这也是梅仙一族高傲的缘由，他们有足够的资本狂傲。”
韵洁听着老君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从未听说过。”霡霂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韵洁，表示不可思议。
老君笑答道：“像是玄冥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刻意打听这种事？别人又有谁敢乱传言呢！玉帝的母亲就是梅仙一族，我也是偶然知道这件事。”
有了太上老君的力挺，韵洁自然是跟定了霡霂。
而霡霂与韵洁来到妖界的那一刻，正是夔与七尾成亲的时候。
鲜红的嫁衣刺痛了霡霂的双眼，他只觉得心从未如此痛过。可是这一刻，他却由扶着自己的韵洁想到了之前，想到夔知道自己与韵洁成亲的时候是多么痛苦！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懦弱，如果不受王母的要挟，如果不为了保守仙界的秘密，他就不会有今天这样尴尬的日子。王母真正威胁到秘密的，不是其他，而是整个凤凰族的力量！王母是凤凰族族主，她若是真的生气了，大可对外宣布夔的真正身份，使夔在妖界无立足之地。然而之后，夔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身份回到仙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依照王母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时候，夔又将如何自处？夔会多么难过呢？！只因霡霂知道这种有家不能回的痛苦，所以他更加不会让夔也承受这样的苦痛！
但是此时此刻，霡霂却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悲哀从心底涌上，这是另一种煎熬。
难道，那个时候，你也是这种心情吗？长念……我错了！对不起，这是背叛……因为我背叛了你，所以你才要我也试试这痛苦么……我知道了，长念，我知道这种感觉了，现在可以停下了吧？不要成亲！不要拜堂！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握紧拳头，缓缓移到左胸口，敲打着自己的心，霡霂咬着牙承受着来自灵魂的痛苦！想用捶打自己的胸口的疼痛来麻痹发自灵魂的痛苦，却收效甚微。他就坐在夔王宫的宫门前，望着夔慢慢地与新娘对拜，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一直在霡霂身边陪伴的韵洁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她迅速地想通了一切，难道自己的夫君喜欢的那个人竟是夔王么？想归想，韵洁仍然不忘安慰霡霂，“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别吓我！振作点，你……”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霡霂，因为她自己也已经千疮百孔，心痛万分。她只能将自己的手递给霡霂，再给霡霂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人痛哭一场。
终于拜完天地，七尾被送入洞房。妖界突然下起了雨，而新郎夔王却似有感应地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
只一眼，便看到了他。
只一眼，便知道是他。
只一眼，夔惊怒万分。他居然抱着一个女人，他居然会紧紧握着那女人的手！愤怒在心底展开，已经忘了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在做些什么，他即刻下令让人让他们住在王宫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宫殿。
那是太子所，是夔还是太子的时候住的地方，因为荒废已久，与夔王宫是没有办法比较的，又小又破。
此时夔还只以为霡霂和韵洁是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却又迟到了的缘故，所以看到霡霂与韵洁那样的表现自然会恼怒。七尾在洞房内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之后，表示非常满意。让人都出了洞房，七尾才渐渐收了笑容。
“王，你会感激我的，阴阳调和才是天道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夔的声音传来了。他喝了不少的酒，此时是被人强行推进洞房来的。
七尾接过喝的醉醺醺的夔王，对人一招手，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将夔扶到床上去，七尾叉着腰对不知人事的夔道：“喝了这么多酒！你就不知道挡几杯不喝么？唉，你真是……”
正当七尾为夔宽衣的时候，在太子殿住下的霡霂和韵洁却发现他们被软禁了。
霡霂冷笑着对看守在殿门外的人说：“你觉得你能守得住么？让开！”如果夔也与人成亲了，那么自己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若成全了他们，以后各走各路，要怎样就怎样！
守门的人却道：“你是仙界的人，又是杀害老界主的第一嫌疑犯，我当然挡不住你。但是界主有令，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好狂妄的小子！”韵洁终于忍不住道：“信不信我让你永不超生！”
守门人将头一扬，显露出脖子来，一副“要杀就杀，少废话，反正就是不放你们过去！”的模样。
可就是守门人的那一句话却瞬间打醒了霡霂。他来这里，还是有其他原因的，不是为了夔，而是为了两界的和平。暗骂自己一声，霡霂渐渐冷静下来。拉着韵洁回到殿内休息。
“你拉着我做什么啊？他们欺人太甚了！让你协助查案，谁准他们软禁你了！真是岂有此理！”
霡霂恍然一笑，拉着韵洁的手道：“洁儿，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突然，他想找一个人说说话。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太久了，久到他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韵洁看出霡霂有些不正常，但却依然点头答应了。
于是两人坐在床沿上，就这么拉着手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梦中一样，韵洁看到了自己与霡霂漂浮在空中，轻轻地飘着，却谁也看不见自己。
霡霂对韵洁说：“这是我的记忆。”
韵洁似懂非懂的点头说：“哦。”
从霡霂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开始，韵洁看到了手中牵着的这个人的一生。
浮华一世，不过是修炼、修炼、修炼！在家族里所有人的监督下修炼，至顶级，至能打败所有的家族中人。然后又是修炼、修炼、修炼！日复一日的修炼，增加自己的法术。
然而画面一转，一个少年正在悉心呵护一只受伤的小白鼠。那一刻，阳光照在那个孩子身上，非常的明媚。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迈的身影出现了，一拐杖便要打死这只小白鼠。少年明媚的脸色顿时惨白，他挡在小白鼠的面前，几乎是乞求般地道：“族长爷爷，请您放过它吧，它受伤了！”
那被称为“族长爷爷”的老人眼一瞪便训斥道：“玄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雨神，就必须要做到冷情！”然后不顾少年的阻挠，硬是一拐杖打死了那只小白鼠！
“啊……”韵洁不自觉地捂住了嘴，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霡霂。
霡霂只是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画面一转，是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圆形宫殿。宫殿内，少年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然后那个族长对少年身后的人说：“开始吧。”，就听到一棍棍打在身体上的声音。那少年的口中塞着布团，想叫却只能发出些许呻吟，到后来已经没有声音了，那眼里原有的色彩也早已黯淡下去。最后，少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族长，已经结束了。”似乎打人的那两个汉子也非常吃力，说话都有些大喘气。
族长示意他们退下，然后对仍有一丝意识的少年说：“玄冥，你虽然已经入选为雨师，但是仍然需要努力，知道吗？玩物丧志，是决不允许的！自裁更不允许！我们这一族，是最正统的雨师一族。大家将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所以你不能出一丝差错，你明白吗？”
看到这里，韵洁已经将嘴唇咬破了，她的手紧紧握着霡霂的手，仿佛一放开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霡霂却轻轻地抚上韵洁的唇，施了仙术治愈伤口后，有些愧疚地说：“还要不要听我说了？”
韵洁虽然害怕再见到什么更残酷的事情，却依然坚持要霡霂继续。
于是她便看到了这一幕：那是一个俊秀非凡的青年，依稀可以看出少年的模样，韵洁可以肯定这是玄冥青年时期的样子。青年手指一动，便能幻化出一柄长长的冰剑，人山人海中他跳上擂台，不过几招便将台上的人打落台下。
有人大声道：“这一战，雨师玄冥胜！”
人群中一阵唏嘘声。
接下来共十六场，玄冥连连获胜。
韵洁转头看霡霂，只听霡霂轻声解释道：“只有最后胜利的雨师，才有资格成为雨神。”
“哦。”韵洁点头。她早就知道玄冥是通过自己的力量成为雨神的，但是却不知道过程有如此的艰辛。
这样的战争持续了七天七夜，玄冥最后遇上的人是却是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大的青年。那个青年，一开始便出得是狠招，玄冥一个不防备，被他削去了一缕头发。在这之后，玄冥便认真对待起来，居然在百招之内胜出。台下顿时一片寂静！很明显，之前的玄冥都还在隐藏实力！如此强大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敬畏。
而就在这个时候，玉帝的笑声非常爽朗地传出来。玄冥望向高座上的玉帝，一拱手淡然地道：“陛下，我赢了。”
玉帝一派轻松地回答道：“对！你是雨神了！”
看到这里，韵洁有些迷惑地看着霡霂。
霡霂知道她要问什么，回答道：“你接着看吧。”
仍旧是那个圆形的宫殿，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不同的是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被强打的人成为了坐在中间被称赞的人。
族长道：“雨神，必须还拥有雨神特有的能力。今天叫你来，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说。”
玄冥微微一点头，道：“请族长吩咐。”
族长将那拐杖伸出去，让玄冥双手握住，玄冥虽然疑惑却照做了。
韵洁看见那个拐杖一碰到玄冥，玄冥就脸色惨白地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族长对其他人说：“开始。”
然后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举掌便打向玄冥的身子。看到这里，韵洁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霡霂轻轻揽住韵洁的肩膀，道：“没事，那是为了给我传输来自族里上任雨神的力量。”
韵洁颤抖着声音问：“那、那不痛吗？”她看玄冥的样子，好像非常痛苦。
霡霂却回答说：“开始是有点痛的吧，已经不记得了。”
韵洁再看向那些人的时候，玄冥已经是另一幅样子了，不过是与霡霂现在的样子相同，只不过眉间多了个蓝色水滴印记。
那族长对玄冥说：“这些力量已经是你的了，以后你就是玄冥雨神！雨神，要以天下为己任，以万物为滋养。你来自万物之灵，也将毁于无物。切记不可妄动感情！作为雨神，你不需要那些，将光阴浪费是件可耻的事情！玄冥，走出这里，你与我们便再无任何瓜葛，也不许你再回来。”
玄冥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族长杵着拐杖道：“雨神，当四海为家，你自会拥有陛下为你敕造的府邸，不需要这里。而这里，也不再需要你。”
韵洁看得呆了。
霡霂却笑了。
紧紧地反身抱着霡霂，韵洁哭道：“难道你就不伤心吗？为什么一直都不解释……整个仙界的人都以为是你放弃了自己的族人！”
拍打着韵洁的背，霡霂苦笑道：“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我也不会为这些哭。知道族长仙逝的时候，我也就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