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越是隐藏对一个人的感觉,就会陷得越深。
某一日,周晓宇翻杂志翻到这句话的时候,拿出来指给程梓桐看,程梓桐笑而不语,手里握着茶杯,轻轻嗅着来自杯里的淡淡香气,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子,传达到手掌内,程梓桐将杯子拿在手中来回转着,嘴角慢慢收敛起来,不再微笑。少顷他放下茶杯,起身回屋了,周晓宇看着那还在散发着热气的杯子,微微有些愣神,她想她是明白他的。
“姐姐,今天并不适合表白,而是适合吵架呢。”程梓桐吃完饭之后对她说。
周晓宇有些搞不懂,“为什么?”
“跟大白痴在一起,还需要表什么白么?直接吵架来的更好吧。”程梓桐直盯盯的,带着怒火的看着那边说笑很欢的三人。
外面的大风还在刮着,卷起散落在房顶和树枝上的雪花,一时错以为还在下雪。
教室里的温度却一直不错,吃过午饭大家都分别开始各自忙活起各自的事情,练习册,卷子,统统拿出来了。苏恩恩也拿着练习题跟何倩还有江守良一起讨论起来。苏恩恩真是庆幸自己总是能遇见这么多,数学学的好的人。
感情这些事情对于周晓宇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其他事情周晓宇可以处理的服服帖帖,唯独感情的事,她是真的不懂。
所以程梓桐这么说的时候,她只有诧异的份,甚至在想,好吧,如果看着好用的话,自己不妨也拿去试试看,就是不知道用在那人身上合不合适但是,那个人可不是大白痴来的。
不过举一反三总是可以的,嗯,“梓桐,你要加油,我会看着的。需要帮忙就说声。”
“走开点就是帮忙了。”程梓桐知道周晓宇打算隔岸观火,所以干脆很不客气的请她走开点。
而实质上,当午休结束后,大家纷纷回到座位上开始准备下午的课程。苏恩恩回到座位后,开始拿书,拿笔,拿本子开始做笔记。一直没有看到程梓桐的异样。
程梓桐只好暗自咬牙,上课不好说什么,只好等放学了。
就这样煎熬着过了两节课后,大家开始纷纷消失不见,该逃课的逃课,该训练的训练。苏恩恩见状大感意外“咦?人咧?怎么都不见了啊,都逃课了?这么狠。”
“艺考生啊,都是去训练了。笨。”程梓桐见终于有话可以搭,心中稍微宽松些。
“切,还不是有逃课的,蒋少不就是。说来奇怪他总逃课,老师怎么都不说他的。”苏恩恩继续说着。
“他是美术特长生。”程梓桐也无奈的说着。
“什么?”苏恩恩被震住,美术特长生?蒋少?别开玩笑了。
苏恩恩仿佛要看穿程梓桐一般,期待着他能说出刚才是骗她的。程梓桐显然有些受不住这样尖锐的目光,“喂,要吃人啊你,我也很纳闷,他居然是什么美术特长生,不过看样子不是骗人,他衣服上不是经常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么,应该是画画用的颜料吧。”
苏恩恩听到这里感觉很难受,脑子瞬间回忆起曾经的一些东西,太多了,一时有如涨潮的潮水般,蔓延上来,浸过那干枯的大脑,顿时遍地生长发芽。
枝叶伸开开来,带着一股幽怨的伤感,每每都是不想记起偏偏又想起的记忆。
她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写错字,总是记不起公式,一而再的这样,最后只能放弃,卷子摊了一桌子,很想把它们都扔了,见鬼去吧。
苏恩恩只好拿出自己平时写东西的一个本子,开始写写画画,程梓桐凑过去看“什么东西?”
“起开,不许看!”苏恩恩顿时恶狠狠的说。
“什么大不了的。”程梓桐有些讪讪的。看她那么凶,只好不再去看。
想到早晨的事,程梓桐只好问了句“你在生气哦。”
“生什么气?”苏恩恩有些奇怪的问。
“其实,我”程梓桐在想究竟要怎么说才好。
“对了,我想起个事情来。”说罢抬起头看着程梓桐,一脸的严肃。
“什么事?”程梓桐一脸的无知。
“你还好意思问?!”苏恩恩提高了嗓门。
“我正准备解释呢。”
“那好啊,说来听听。”苏恩恩抱着手臂,等着他的解释。
“是这样的,我跟她呢,从小就认识,这是真的。”程梓桐费力的说出这一句话,气势上已经被苏恩恩压倒了。
不料苏恩恩却一挥手,“谁问这个了?!”听了之后更是怒不可揭。
程梓桐也难住了,不是这个,那是哪个?“那是什么事?”
“哼!这个你这么解释?!”苏恩恩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给他看。程梓桐看过后顿时心中无限宽慰,原来她在气这个,这个有什么好气的,真是无聊。(喂,明明你才是最无聊的人呢!)
“没什么好解释的。”程梓桐一下子又恢复了少爷架子。端起书装模作样起来。
“呵,喂!喂!你从哪弄来我的手机号的?”苏恩恩被气个半死。
“你是真的白痴么,还是基因里就是白痴的基因?班级里没有通讯录的么?”说着程梓桐白了她一眼,表示无法理解,怎么有人白痴到这种地步。
“你才白痴,你全家都是大白痴!!!”苏恩恩用尽全力的大声喊了过去。
“喊那么大声不觉得缺氧么?”程梓桐斜了一眼她,顿时觉得,这个女生还是难搞,脾气这么大。回头得问问周晓宇是怎么回事。
“你!你才缺氧呢,跟你坐一起真是烦死了。”苏恩恩抱怨道。
“你说什么?”程梓桐突然转过头来,目露寒光。
“讨厌和你坐一桌!怎样啊你?”苏恩恩不怕死的又说了一遍。
“哼,最好烦死你。”程梓桐气呼呼的又转回去,决定不再理睬她。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了,莫名其妙的跟人家换什么座位啊你,害的我又生病,又难过,又欠了好多笔记没写,又做噩梦,上课又没法认真听讲。真是好事做尽!”苏恩恩接着巴拉巴拉说一堆。
听到最后程梓桐实在忍不住低吼起来“喂!你这个大白痴,是我看你生病了才好心帮你,你可倒好,良心都被狗吃了,其他就算了,生病也能算在我头上?”
“就怪你!就怪你!”苏恩恩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一点从一开始程梓桐就预料错了。
“我!我,哼,好男不跟女斗。”程梓桐瞬间觉得,自己受熏陶教养的这么些年的优雅从容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不想再跟那个大白痴继续下去,否则自己会跟她一样得上白痴病的。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她没坐两天就变得跟她一样白痴,真是恐怖。
“切,你算什么好男,恶少还差不多。”苏恩恩脾气发够了,这样总结陈词道。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贼兮兮的趴过来小声的问道“诶诶,今早他们说的是真的哦。”
程梓桐一听心里安慰不少,终于问点正事了,“今天早上怎么了?”
“不是说你和周晓宇一起坐车来上学的事么?”
“是啊,怎么了。”程梓桐决定装淡定,要扳回一成。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苏恩恩急的直拉他的袖子。
“什么是不是真的,你想问什么?”
“就是你在跟周晓宇交往啊。”苏恩恩瞪了一眼程梓桐,非要她问的这么直白,肯定是故意的。
“你觉得呢,是不是真的。”程梓桐故作高深道。
“且,我知道还问你啊,爱说不说。”苏恩恩才不吃这套呢。不过就是没事八卦一下解解闷。不说就算了。
“你这个人可真是,没事就瞎关心些没有用的。”程梓桐是打算装到底了。没想到,苏恩恩却没兴趣知道了。一转脸接着忙自己的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在乎?不介意?那怎么样才能让她介意呢?哎呀,真是,比物理题还难。没什么法则跟公式可以套用。程梓桐拿过书本随便的翻看着,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全然不对路。只好放弃。
可是,关于那幅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画里明明就是她,想到这里便开口问她“你有姐姐么?”
苏恩恩一头雾水“什么姐姐,家里只有我一个啊。”
“亲戚家也没有么?”
“什么亲戚家,外婆和奶奶都只有一个孩子,我没有任何表兄弟姐妹。你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想着你家的其他孩子是不是跟你一样,脾气这么坏。”
“喂,这算什么,我脾气哪里坏了?”
“呵呵,不是坏,是特别的坏。”程梓桐深深的勾起嘴角,原来她们不是,不是亲戚,这样就好了。
苏恩恩看着弯起嘴角微微而笑的程梓桐,心里不停的翻滚着血液,这个美少年真好看,除了脾气不好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了,不是么。虽然平时很少见他笑,他一旦笑起来就仿佛瞬间被光华普照一般,六宫粉黛无颜色,活生生的让一群美女顿失颜色。真是作孽啊。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哎,无力的发现,眼睫毛又密又长,深受打击的苏恩恩只好收回视线。
“看够了?”程梓桐轻飘飘的丢过来一句话。
“谁谁看了。”苏恩恩脸红嘴硬道。
“喂,上次逃课老师居然没骂你诶。”
“喂,大少爷,是你拉我出去逃课的好不好,要骂也是骂你啊,怎么会骂我。”
“我功课好,老师当然不会骂我了。”
“你功课哪里好了?!”苏恩恩怒道。
“要看卷子么?”
“拿来啊。”
一番对证后,苏恩恩彻底被挫伤到无以复加,无力趴在桌子上,捶胸叹道“不公平啊不公平!”老天也太眷顾某些人了,什么都有,家世好,成绩好,长得也不错。真是不公平!
“嗯,是有点不公平,给了我用不完的智商,却少给了你二斤,这才导致你如今这样的。”程梓桐不以为然的说着。
“你滚!”
“你上辈子人品不大好吧,然后今生才会这么悲惨。”程梓桐继续添油加醋的说着,天知道,喜欢一个女生居然能让他性情大变而不自知。极尽各种无聊,幼稚的把戏。
“啊,是这样么?或许吧”苏恩恩被程梓桐这么一说,自己也开始动摇了,真是自己上辈子缺德缺大发了,然后这辈子才落得如此田地?哎,真是这样的话,她就不纠结了,程梓桐这辈子他这么讨厌,下辈子也会和她一样悲惨的,嗯,等下辈子的,有他好看。
周晓宇显然错过了程梓桐他俩的好戏,照例下午第二节课后就出去了,与之同路的还有蒋少,两人相视一笑,蒋少先开口说话“大忙人就是大忙人,准备去哪啊?”“嗯,练琴,快段考了。”
“我们还早,明年呢。”
“真是想不到,你还有一手。”
“那是了,本少爷是谁啊,那能是一般人么?”
周晓宇笑笑,跟蒋少说再见分路而行,出了校门便上了一辆车,貌似还是早上那辆,很快车子就不见了。江守良收回目光,看样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