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娅,走吧。”我说完这四个字,便别过头去不看她,尽可能冷漠的样子。我确实希望她可以离开,我真累,真的累了。
“好。”她幽怨地看我一眼,默默走了出去。直到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她那个眼神的意义所在。嗯,多年以后,在我以为一切都是意外的时候,现实却告诉我,那根本是别人出谋划策演的一出戏而已,而我,是最终的棋子。
李娅走后,我和维希相对坐在客厅,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或许这样便可以驱走心中的孤单与恐惧,她没有问太多关于苏安车祸的事情,我想我明白她的心情。她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我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不是么?所以有些事情,不用点的太透。
维希一定也是踌躇不安的,不然她怎么一直在紧紧攥着拳头。但是这种情绪就算控制了,它就不会在心中滋长成无比强大的模样了吗?
生活就是如此,在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想要认错便改正的时候,它便会将你这种滋生出来的想法消磨成粉末,在风中飘散,落进尘埃里,让你怀揣着歉疚坐立不安。这就是现实,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现实。
“我还告诉她要来一次公平竞争,她怎么可以倒下了呢。当我看透自己的这段感情,鼓励她去追求的事情,她竟然倒下了。恒一,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们总是晚来一步,在我们拥有的时候并不知道珍惜。”维希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大概是在嘲笑我和她这两个不解世俗风情的白痴吧。
她说的对。可笑。不是一般的可笑。如果当初,我们都能勇敢一点。只是如果,哪里来的如果?
我明白。我知道。我错了。
“说爱她,你信吗?经常欺负她,也对她冷言冷语,总是伤害她的我,爱她。”这句话脱口而出,这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失去后才懂得认识知道珍惜吗?焦急,不安,难过,压抑到再也无法压抑。只在柳雪柔最初离开的时候产生的感觉,如今又再一次出现。真讨厌。
“她醒来,你会不会表白?”维希问,并不看我。
“不会。”我想了想,对她说。
我只能在这里自责,并不能对她说出自己的感情,没有意义。我还是会伤害到她,我知道。我们两个如此相似的孩子,在一起也只是两只刺猬的相互拥抱,只会让彼此受尽内伤外伤。外伤皮肉内伤心,图个什么?痛苦之中的那一点点喜悦么?我想这样应该不足够吧。
灵阿姨离家之后,苏安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只有我懂。连我都没有办法把她从那样的境地拉扯出来,她一直都在弥足深陷,我又能做些什么?陪着她陷入沼泽无法拔脚吗?原谅我的自私,柳雪柔教会了我:我还要活着。于是我懦弱地不敢去冒险,怕是没有那么重要与深爱,一切都是白费。白费。
两个人陷下去。也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