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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酒神与杀神
书名：花侧长安 作者：三千雨 更新时间：2016-12-12 23:47 字数：1916
“王爷”一声柔和的女声自门口响起，小桃花侧首望去，便见一个窈窕的身影逆光款款而来。尖尖的下巴，肤白如雪，发丝如墨，行走间小蛮腰似春风摆柳。小桃花眯了眯眼，啧啧，这个软腰，这不是那位邀月楼的蝶翠姑娘吗？
蝶翠托着一个金丝楠木果盘，缓缓地行至了莫凌启的面前，轻捋红袖，露出纤纤素手，将果盘中的酒壶和青玉杯取了下来，放至莫凌启的桌前摆好。她望着莫凌启，脉脉含情道：“王爷，您要的酒。”
莫凌启笑着点头：“很好，有劳我的蝶翠美人了。”蝶翠眼眸一转，便是万种风情，“王爷，那奴告退了？”
啧啧，那个勾引的眼神，分明欲语还休地在说：奴其实一点也不想走，奴其实想陪在王爷身边，奴……
莫凌启果然没有让蝶翠的这个眼神白费，遂了她的心意，他一把搂了蝶翠的细腰，蝶翠一声惊呼，便倒在了莫凌启的怀里，他在她耳畔吹着气，道：“来都来了，怎会再让你走呢？”
小桃花默默拿起了筷子，头也不抬地扒着饭，默默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桃花偷偷侧首望了眼身边的柳维臻，只见柳维臻目色平静，专心致志地用着自己的饭，还不时伸出筷子夹了些自己喜欢的菜。
这个镇定的啊，小桃花自叹弗如。她不经意的转头，突然看到莫凌启一手揽着坐在腿上的蝶翠，目光却直直地射向了柳维臻这边，眸光深邃又沉暗。并且一触及小桃花探究的眼神，他立刻就将视线缩了回去，重新回到蝶翠身上，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样子。
小桃花突然一呆，思索：为什么莫凌启会一边抱着美人一边看柳维臻呢？还用那种很很“深情”又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难不成……
对啊，小桃花一击手掌，在亭子中莫凌启说“投入我怀如何”不就是对柳维臻表白心意了？可惜被她打断了，唉，也怪不得莫凌启对自己那么生气。那叫蝶翠来并且故意与她亲密莫不是要气气柳维臻？但是，据她的观察，柳维臻可是只喜欢如花美人的。唉，这莫凌启的愿望注定只能是个愿望了。
柳维臻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的小桃花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息，浑然不知她正在天马行空，已经把他给编排进去了。
莫凌启则是在接收到小桃花怜悯的目光后头皮一阵发麻。
“咳”他咳了一声，微微推开了些蝶翠，道：“倒酒吧，本王与柳公子喝两杯。”蝶翠微微撅了撅嘴，不情愿地依言站了起来，执起酒壶为莫凌启、柳维臻各斟了一杯酒。
酒香四溢，小桃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光大亮，脱口而道：“竹叶青？”
莫凌启讶然：“你闻的出来？”“是啊，”小桃花得意，再闻又道：“差不多四十年的吧。”
这下莫凌启是真的惊讶了，他放下杯子，饶有兴趣地吩咐蝶翠：“小翠，为小桃花也斟上一杯。”
酒液汩汩而出，颜色金黄又透出微微的碧色，小桃花端起酒杯迫不及待地饮了一口，陶醉的闭上了眼，醇厚香甜，柔和爽口，还有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在舌上散开。真是好酒！
小桃花睁开眼，正对上莫凌启略带些期盼的双眼，她微微一笑。莫凌启一眼望尽她眼中的神采，便知道她也是酒中知己，不觉朗笑出声。
“想不到小桃花也是酒中行家，不知道酒量如何呢？”小桃花微微一笑：“陶夭活至今日，从未醉过。”
“好大的口气！”莫凌启击掌喝了一声。他一扬手道：“来人，换大酒碗，再添一坛竹叶青。”说完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小桃花，“我好久没听到有人敢这般说的了，可有胆与我喝一场？”
人人都知他“酒神”的名号，谁敢在他的面前讲“曾未醉过”？
那个不忿又带着隐隐兴奋的表情。
柳维臻：……这是莫凌启吗？这真的是那个心思沉重韬光养晦的二皇子莫凌启吗？
酒碗被奉了上来，果然很大，小桃花伸开手掌都盖不过来。莫凌启冲她挑衅一笑，虎牙尖尖，“可敢来？”
小桃花哼了一声：“怎敢不奉陪？”
莫凌启抱着酒坛站起，亲自倒满了两个酒碗，把其中一个往下桃花面前一推：“请。”
小桃花端起酒碗便是豪放一饮，酒水“咕咚咕咚”地流进她的咽喉，两个眨眼间酒碗中已无酒水，小桃花将碗颠倒，滴酒不剩。
“该你了。”
这样一个小姑娘。她站在他的面前，眼中闪烁着泠泠剑光，这是她的斗志，亦是棋逢对手的激动颤抖。
莫凌启被她激出了一身豪情，仿佛回到了当时在军中之时，战场之上将士们浴血奋战，每一次胜利都由热血浇灌，凯旋后的酒，便是这样香醇醉人。
莫凌启抬手，高高端起酒碗，酒水淋入口中，激荡起他心中久违的热血。
他曾经跨马扬剑，纵横沙场，长剑所向处马嘶人亡，他披鲜血一身，宛如地狱恶鬼，他也曾为袭敌人军营在最深沉的夜色中蛰伏如一条野狼，心沉寂又癫狂，苍蓝的天下，他伴随凛冽的风与劲鼓之声与儿郎们纵横于胡虏之间。
可，每一次胜仗后，他的心下茫茫惶惶，不知一生将何处，还好，还好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执念，他无数次地受伤，这伤，有的来自敌人的刀，也有的，是来自背后的冷箭，但他无数次生生挺了下来。若没有那念头支持他，他将何以为继？
小桃花眯眯眼，舌尖舔了舔红唇上的酒滴，“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莫凌启抓住酒坛，掷地有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