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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们做朋友吧
书名：花侧长安 作者：三千雨 更新时间：2016-12-12 23:47 字数：2057
小桃花薄红着脸颊，抓着酒坛用力晃，“唉，怎么又喝光了？”说完把酒坛往旁边一推，酒坛咕噜噜一滚，和她脚边的另一个大酒坛堆作一起了。小桃花意犹未尽地盯上了桌上躺着的一个尚未启封的酒坛。
莫凌启坐在椅上，眸中亦染上了几分醉意，更加亮如春水。他长舒了一口气，只觉胸中块垒尽消。
这两坛酒喝得真是酣畅淋漓。
“咯”莫凌启打了个酒嗝，对小桃花说：“你这小丫头有意思。小桃花，我们做朋友吧。”
小桃花翻了个白眼，在亭子里还对我火冒三丈呢，喝场酒就喜欢我想要跟我交朋友了，鬼才信你！莫不是，嘿嘿，小桃花摸着下巴，奸奸地笑了起来，是因为柳维臻？采用迂回战术来接近他？
一只莫小狼，一只柳狐狸，唔，很相配。
想到这，她开了口，带些大义凛然的口吻道：“好啊。”
莫凌启：……怎么听着那么没诚意的样子。
那边小桃花边说边拆酒坛，莫凌启双手突然拿起筷子，缓缓敲击着面前的碗碟，开口唱道：“醉来长袖舞鸡鸣，短歌行，壮心惊……”（引自《江城子》元好问）
敲击声清脆，莫凌启却声音铮铮，调子激越昂扬，小桃花不觉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托腮凝神细听。
莫凌启引吭高歌，亮亮的眸子中涌起泼天波涛，意气飞扬：“三十六峰长剑在，星斗气，郁峥嵘……”
“王爷，您醉了。”方珏瑟托着一方果盘突然出现，皱起眉不赞同地打断他。
小桃花叹息，唉，很好听的歌啊，可惜没办法听下去了。
莫凌启扫一眼身边，然后……
“咳，不好意思，一时喝得忘情，竟然把柳公子忘了。”
柳维臻：……
至于说蝶翠…….早就被甩到了一边。
方珏瑟将果盘中的一碟桃子放了下来，道：“我为王爷与柳公子、陶夭姑娘送来了桃子，诸位请用。”
桃子？！
小桃花泪流，为什么这大春天的居然会有桃子？
莫凌启懒懒地将手扶在椅子上：“辛苦珏瑟了。”方珏瑟躬身退下。
盘中的每个桃子都被细心地分成了几瓣，桃肉晶莹如玉，清香扑鼻。
小桃花默默泪流，为它们默哀。
“小桃花吃啊。”莫凌启看她盯着桃子眼睛发直，非常“善解人意”地将桃子向她面前推了推。
小桃花：“……谢谢，我不吃。”
莫凌启“哦”了一声，不怀好意道：“桃花，不愿吃蜜桃，是不忍心吃自己的同类吗？”
小桃花：……
莫凌启又拿起一瓣桃子：“此种水蜜桃很是好吃，柳公子不妨尝尝。”旋即递了一瓣递给柳维臻。
这是分桃的意思吗？正陷入郁郁中的小桃花眼睛瞬间就闪闪发光了：这是赤裸裸的分桃啊，柳维臻你这个不懂情趣的家伙，这么明显的暗示！
小桃花眼尖地看到柳维臻接过桃子后莫凌启满意的神色。
果然是这样啊。她托腮，严肃地思索：难道莫凌启封住柳维臻在江南的生意别有隐情？是为了引心上人到江南来？为了引他来不惜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不惜放浪形骸上青楼毁尽名声，这手段是多么婉转多么的费尽心思啊，也是多么的……无聊啊，真是虐恋情深啊。
自觉发现真相的小桃花顿时大悟了。
本来莫凌启、柳维臻严肃认真、暗藏刀剑的谈话就这样在小桃花的胡思乱想、插科打诨以及和莫凌启的狂喝中被搅和过去了。
晚上，莫凌启懒懒地卧在榻上，像是醉了，双目似合非合。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有人轻轻走了进来。
“我好久没见王爷这样开心了。”
莫凌启猛地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他缓缓一笑：“珏瑟。”
方珏瑟将一壶茶轻轻放在桌上，倾身为他倒了一杯：“这是葛根花茶，为王爷解解酒。”
莫凌启“嗯”了一声，居然二话没说起身走到了桌前，而方珏瑟也毫不避讳地坐到了莫凌启的对面，哪有白天主仆间应有的恭谨疏离。方珏瑟将茶递过，莫凌启接过一口饮下，两人宛如几十年好友般，一举一动间透着无比的默契与熟稔。
“还曾探得这陶夭的底细？”“属下无能，尚未曾。”
“不知道这小桃花是从哪儿来的，”莫凌启揉了揉额，似自言自语道：“居然查不到她的身份背景，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柳维臻莫名其妙地将她招做了侍卫。也不知她身手如何？”
“不过这陶夭确实心性懵懂善良，”方珏瑟沉吟道：“今天早上在亭子中王爷说要罚我，她居然毫不犹豫地将错揽到了自己身上。而且白日里我观她言行，倒有些不知世事的感觉，不论是她的主子柳维臻还是王爷，她对待起来皆悉如平常，分毫没有常人对王爷的敬畏。”
想到白天小桃花和他畅快喝酒的场景，莫凌启不禁微微露出个笑容，旋即“哼”了一声：“这小丫头胆大包天。”
方珏瑟沉默了一瞬，也饮了口茶。
“王爷韬光养晦多年，怎么就在柳维臻面前不再隐忍下去呢。王爷不怕柳维臻回了洛阳将您的反常禀告给太子？万一太子那有了警戒，今后针对王爷，王爷可就处境艰难了。”
“柳维臻他不敢的。”莫凌启走至窗边，月光明亮，将他罩在一片银光之中，他负手而立，“他不敢对太子告密，因为他也知道，太子多疑，他若是说了，太子反而会疑神疑鬼，怀疑到他。”莫凌启仰头望着月亮，轻声道：“何况，柳维臻那么聪明，为人一向谨慎圆滑，无事不惹事，没有证据他只会将这件事烂在心中。”
方珏瑟站到他身边，点头，“虽然如此，王爷还是小心点为是。”莫凌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珏瑟，”他转过身，看珏瑟良久，忽然伸过手去，摸着方珏瑟的面颊，目光中带着歉意，“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方珏瑟冲他一笑，月光下的脸颊莹润如玉，当真绝色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