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稍息,这时皇帝所准备的歌舞都上场了,但这个时候,大家哪还有心思看,任谁看了小桃花的那一段后凡舞都没法入眼了好吗?!这舞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了好吗?!
众人心内咆哮,格外忧伤。
太子闷闷地喝了一口酒,眼风扫到了身边的莫凌棠身上,莫凌棠看到他有些阴沉的脸色,执杯的手不觉微微一颤。
“为何替她奏曲?你喜欢她?”“不,臣弟没有,只是先前她曾教了臣弟一个曲子,臣弟不好驳她请求,而且臣弟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惊人……”
太子打断他:“你先退下吧,嗯?到府中等着孤。”
莫凌棠不作声,默默收了琴站起身向皇帝称醉告退。
“哎哎,我的留白呢?!”小桃花摸摸头上的汗,在殿门外兴冲冲对莫凌启道。
刚刚溜出来的莫凌启:……
目光拂过她微红的脸庞,语气诱哄:“来,跟我来吧。”
小桃花吸吸鼻子,欢欢喜喜地跟他走了。
你好像一不小心忘了柳维臻了啊喂!
“哟,这不是南靖王吗?”一群醉醺醺的子弟撞过来,跌跌撞撞揪住莫凌启的衣物不放,笑嘻嘻道:“王爷何时回来的呀,哈哈哈……”
“我可是很久没见过南靖王了,听说南靖王可是我齐梿王朝的杀神呢,怎么叫做个杀神?杀的人多吗?”
“哟,那王爷可敢杀我?”
“嗯?这小女子是谁?哦,不是刚刚跳舞的那个仙女吗?仙女……”
这一群醉鬼七嘴八舌,手甚至揪上了小桃花的衣服。
莫凌启皱眉:“放手!”
“哟,生气了哈哈哈……”
“生气又能怎么样,杀神算什么东西?不过如此哈哈哈……”
莫凌启攥紧手,青筋暴起,却苦于不能打破扮了这么多年的面具,否则他早把这群纨绔子弟一个个宰了!
这时——一声女子的厉喝响起!
“何敢?尔等小民,怎敢与我王天潢贵胄相比?!我王四年征战沙场,才有国家安定,才有边境平静,才有你们这些胆小鼠辈的安逸奢靡,荣华富贵!今日你们竟敢奚落你们的恩人,你们的战神?!”
一片静寂,小桃花怒目圆睁,挑高的眉眼威煞迫人。
众纨绔在小桃花的淫威下瑟瑟发抖,一个个软了脚。
小桃花冷哼一声,高声吟道:“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饮酒孔嘉,维其令仪。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伸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诗经小雅》中的《宾之初筵》节选)
她拽着莫凌启的手,曼声而去。
莫凌启低首专注地看着小桃花,目光早已褪去阴戾柔亮如水。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些略精诗经的人涨红了脸皮,羞愧地灰溜溜回宴了。
夜宴散去,星月高挂。
“殿下,四皇子已在您的房中等候多时了。”
太子“嗯”了一声,步伐不由加快。
他轻轻地推开门,微黄的烛光中,莫凌棠斜坐在椅上,肘支在桌上,以手支额,却是已经睡熟了。他头微垂,鸦翅一般的眼睫轻轻合上,在玉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暗影,显得格外乖巧柔弱。
太子原本阴沉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轻轻上前,爱怜的抚摸着莫凌棠的脸颊:“小棠?”
莫凌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中还带着薄薄的水光,待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瞬间醒了过来,惊道:“大哥,你回来了?!”
太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既然困了,怎么不到床上睡?”
莫凌棠不满地拍掉他的手,微怒:“还不是要等你!谁知道……谁知道太困了结果睡着了啊……”
太子低笑起来,忍不住俯下身……
“唔唔……”
他抱起莫凌棠,朝榻上走去,烟云般的床纱落下……
一声闷哼响起,床纱上映出修长的脖颈扬起,一只纤瘦的手臂费力地抬起抱住上方的人。
声音变得破碎而柔媚,“哥哥,嗯,哥哥……”
“怎么了?”
“哥哥后日不陪我去南山吗?”
“我要留下来处理政事,还要拿回莫凌启的兵符,就不去了。乖,我让五弟保护你,嗯?”
“我怎会需要五弟来保护我。”不知是笑是讽。
人影交颈,看不出彼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