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大臣分列两旁,气氛肃穆。侍者扯着尖嗓子唱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文臣接到太子的示意,出列道:“臣有本要奏。”
“卿家奏来。”
“臣最近听闻到一则事关南靖王传闻,”他犀利的眼神扫到了旁边一脸迷茫的莫凌启身上,一边抬手向上拱了拱:“臣闻南靖王在江南大肆储兵、操练军队,如今太平盛世,不知南靖王动用军队图谋何事?”
此指责太过诛心,莫凌启白了脸色,仓皇分辨:“不,本王没有!”
“南靖王!”又有一臣子直接出列,尖利指道:“素闻南靖王对江南管理有道,大肆宣扬自己的功勋,竟使江南百姓只知有南靖王,不只有当今陛下!南靖王,你对此有何解释?”
“南靖王,臣闻……”
“不,不……”
莫凌启慌忙抬头,对上自家父皇越加冰冷的目光竟连连失措退了几步。
太子冷哼了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错,今天的事情就是他主导的,为的就是拿到莫凌启的兵权。
看不过众臣的发难,有几位武将连忙出列为莫凌启说清,直言南靖王坦诚赤心一片他们都在诽谤云云,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皇帝听得心烦:“都给朕闭嘴!”他缓和了脸色,朝下方一人道:“太傅,你觉得如何呢?”
男子拂了拂袖子,慢慢走出来。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只听庭中央的他抬头义正词严道:“陛下,如今已无战事,南靖王手握兵权委实不妥。臣建议陛下收回南靖王的兵权。”
一言惊起千层浪,尤其是武将们,纷纷议论了起来,竟想把我们的杀神南靖王的兵权夺走,交给谁?交给太子吗?他当得起、拿得动吗?
皇上沉吟了片刻,道:“启儿,把兵符拿出来吧。”莫凌启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皇帝:“父皇……”
皇帝脸一沉,莫凌启连忙道:“我,我没带在身上。”
“嗤——”太子轻笑一声,这样拙劣的借口都想得出来,他施施然接口道:“既然二弟没带来,那孤明日亲自去二弟那取如何?”
莫凌启丢魂似的垂着头,恹恹的点头。
太子在心中得意地笑起来。
第二日却是个特殊的日子,每年的这一日开始,皇帝都会带领群臣等去南山狩猎,为期十天。太子留下来处理政事,因为太子要拿回莫凌启的兵符,所以勒令莫凌启也留下来了。
小桃花正徜徉在南山中,莫凌启没来,而柳维臻又时时需陪着漱祺公主,所以小桃花一个人孤寂的很,背着弓箭一个人乱转。
她坐在马背上,叹了口气,伸手一片一片揪着树叶。
清亮含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吹曲子需要这么多片叶子吗?”
小桃花惊喜回头:“小棠棠?”莫凌棠含着笑,缓缓策马过来。他没有穿骑装,一身白色绸衣,清爽中透出了别样风流韵味。
“那天你可是真的震惊了我,你知道吗,芙祺五岁学舞,十几年的练习,舞艺一向是她的得意之处,那日竟被你打击的一无是处了。”
“美妙的曲子,绝妙的舞,”他深深地望着她:“你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小桃花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过奖了,随心所想罢了。”
莫凌棠抚掌而笑:“随心所向,好一个随心所向!”可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随心所向啊。
“这样的一个女子,怪不得他对你……”他喃喃低语。“你说什么?”小桃花狐疑的望他,莫凌棠唇畔绽出个笑来:“无事,我一时感慨,自语罢了。”
“你这匹马好漂亮啊,浑身雪白雪白的,竟连一根杂毛都没有。”
“是别人送的,他知道我喜好纯白,”莫凌棠道:“我最喜欢纯净的东西。”
“唔,你们这山上有白狐吧?”莫凌棠点头:“怎么?小桃花想猎狐吗?”小桃花笑着点头,歪头冲他眨了眨眼:“小棠棠这样美丽,在下自然也想给美人朋友送件礼物以讨个欢心。”
莫凌棠一愣,旋即心底涌起一股暖流,露出个最为真实的笑:“谢谢你,小桃花。”
小桃花被美呆了。
她吸吸口水,突然好奇地靠近他,点点他的颈子上的一块紫红:“这是什么?”莫凌棠低头看去,身体微微一震,迅速拢上衣襟,若无其事道:“没什么,蚊子咬的而已。”说着匆匆拨转马头,“你不是要送我狐皮吗,还不快来?”
小桃花不知所然地跟上去,一边想这蚊子好凶残,竟将好好一个美人的皮肤吸成那样。
两匹马进入密林之中,这边就是野兽经常出入的地方了。莫凌棠突然开口:“你应该还不知道昨日朝堂上的事吧,昨日朝上群臣发难,逼南靖王交出兵符呢。”
“还有这样的事?”小桃花瞬间紧张起来:“那后来呢?”
“太子今日会亲自去向南靖王讨回兵符。”
怎么会这样?那,没了兵符在手,莫凌启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小桃花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凌棠望着沉思中的女子,微微笑了笑。俄而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合身扑过去,“小心!”
小桃花回过神来,便见面前一黑,竟是驻了一只发狂的黑熊!此时它已一爪子拍到了莫凌棠的背上。
小桃花立刻手探入背后一拽,也不搭弓,直接将箭掷了出去。
“噗嗤——”铁箭巨大的力度瞬间将黑熊的脑袋贯穿,将它钉在了后面的一棵树上。
小桃花跳下马,心胆俱裂地奔向莫凌棠。
莫凌棠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虚弱笑道:“抱歉,抱歉,竟让你陷入这样的险境。”
小桃花急速地点着他身上的穴道,“先别说话。”
尽管如此,莫凌棠还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小桃花连忙扶起他,心中五味陈杂:他不知道痛吗?这个样子了居然还笑得出来。这个人啊,没有武艺傍身也敢扑上来,也真是够胡闹啊。
她心疼的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