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病床上昏睡的顾和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似乎有什麽东西快要爆开了似的,但是随即似乎有安抚了下来,锦年大概是算好了她会醒来的时间,正巧端着早餐推开了门,微笑着说:“睡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我睡了一天?怎麽一点感觉都没有?”顾和伸着懒腰,看着锦年把白粥小菜端到床边的桌子上,突然想起来什麽似的,急急地抓着锦年的胳膊说:“铭与和兜兜怎麽样了?”
“你先吃点东西,铭与头部受伤,暂时还不能出院,但是没有生命大碍,只是兜兜……或许是见到铭与留了那麽多血,或许是收到了别的惊吓,总之,兜兜脑内的瘤似乎压迫到了神经,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好在这里的医生医术好,咱是稳定了病情,不过什麽时候可以放心出院,还真是说不准的……”
锦年的神色凝重的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是因为他觉得就算自己不说,以顾和的性子也未必能被自己好好地瞒住,况且这些事迟早都是要告诉她的,昨天自己想了一天,还是决定坦白,否则今天早上也不会让她醒过来了。
“锦年,你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是不是也受伤了?”锦年心内起伏不定,倒是让顾和感觉出来了,锦年握住顾和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语意缱绻的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要怎麽办,再也不见我吗?”
锦年的目光沉沉的,看的顾和难免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又认真起来,反握住锦年的手,按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说:“你果然有事瞒着我,还和阿昀有关,是不是?”
锦年神色看不出来变化,但是呼吸却一下子乱了,他不知道顾和是如何猜到的,但是自小以来,他们之间便已养成能够猜心的默契,锦年不说话,顾和也大抵知道那个答案是“YES”的,所以顾和只是叹了口气,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你想知道是什麽梦吗?”
“好了,不让你猜了,我好心点直接告诉你好了,”顾和晃着脑袋说:“其实自我清醒以来,总是能感觉到阿昀的人格在我体内复苏,特别是当铭与为我做些什麽活着离我很近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愈发的深,不过可能是因为我意志比较坚强,总能压制下去,这种悸动实际上是因为阿昀的潜意识一时之间主导了我……”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阿昀很生气的对我说,‘喂,你小心点,温锦年不是什麽好人,他骗了你,你知道吗?’,我说‘真的吗?他怎麽骗我的?’,阿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他为了让我消失,让你出现,对我催眠,你知道吗?’,我说我不知道……”
“但他喜欢我,所以这种事情对你而言可能是残忍的,让你失去爱纪铭与的机会,但是对我而言……”顾和抵着纪铭与的额头,认真的说:“却是可以被原谅的……”
“阿和,”锦年在顾和的额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说:“你不问我具体是怎麽回事吗?”
“你想说我自然会听的,”顾和笑着说:“况且,你大概已经准备好要坦白了,否则不会一脸苦大仇深的问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世上或许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人了,好吧,我也应该……”锦年的话还没有说完,简南忽然间就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的说:“不好了,兜兜情况不妙,送去手术间了……”
“怎麽会……”顾和拔下手上的管子,被锦年扶着,趿着拖鞋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手术房外,这一次可能是真的很严重,连纪易深都来了,房间外面站着很多人,纪易深一脸的愁苦的走来走去,说:“铭恩刚刚也进去了,看样子兜兜的情况似乎很不乐观,铭与才刚醒来,就要听到这样的噩耗,我们纪家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才会成这样……”
看到扶着顾和的锦年,纪易深更是没有好脸色,走过去指着他说:“你还有脸到这里来,如果不是你一味的要打压林舟,至於牵连了铭与和兜兜吗?”
看到锦年扶着顾和的手,纪易深就更生气了,说:“现在你居然还……你还抢走了我的儿媳妇,你以为铭与不说我就不知道吗?虽然阿和现在失了忆,对铭与没有了感情,但是如果你不出现从中作梗,阿和根本就不会跟你走……我们纪家虽然和你们向乐源有交情,但这交情不是这麽交的,我养了这孩子十几年,她和铭与的感情深的很,你算什麽东西……”
“爸爸,不要说了……”纪铭与被顾远扶着走了过来,手上还输着液,脸色苍白,语气微弱,据简南说今天早上刚醒,一定是听到兜兜不好的消息,才勉强下床的,“爸爸,这不关他和顾和的事,是我对不起阿昀在前,所以她才会忘记我,他们之间才是失散了多年的青梅竹马……”
“什麽青梅竹马?你和阿昀一起长大,难道就不算是青梅竹马了吗?现在抢了你老婆的人就在你跟前,你都不知道去出个气……”纪易深讲的正痛快,发觉到自家儿子脸色似乎不大好,才担心的过去给他顺着气,一边顺气还一边摇头叹气的数落着:“真是……我怎麽有你这麽个傻儿子,要不是你妈去世得早……不对,就算你妈去世了,看到你活得这麽憋屈,也早该从棺材里爬出来教训你了,都是你惹得你妈生气,她都不愿意见你,所以你昨天晚上才没有见到她……”
“爸,这里是医院,你不要讲这麽恐怖的事情好不好……”纪铭与无奈的看着自己一直不停碎碎念的爸爸,转而靠坐在房间外面的椅子上,说:“我已经醒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兜兜的事,如果妈真的能爬出来,我倒是希望她能保佑兜兜平安度过这次危险……”
锦年也把依旧有些头昏的顾和扶到了椅子边坐下,说:“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林舟不会迁怒到你们头上,我答应你们,兜兜会好起来,而那个罪魁祸首,我一定会把他送到警察局……”
锦年转身欲走,却被顾和跟纪铭与一人抓住了一边的手,顾和跟纪铭与对视了一眼,顾和松开了手,示意纪铭与先说,“温锦年,你不欠我什麽,也不要把我当做你亏欠的对象,我不愿意被你看做弱者,所以你不用走,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等兜兜出来……”
顾和看着锦年,说:“你不能走,在兜兜出来之前,你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锦年眼睛里面有东西在滚动,也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纪易深见到这三个人居然能和睦的坐在一起显得十分的讶异,顾远见状拍了拍纪易深的肩,欣慰的低声说道:“纪大哥,还你当年也是这样包容我和雅伦的事情的,铭与他有你当年的胸襟和气度……”
随即拉着纪易深也坐了过去,简南也找了个位子,大家就这样一起等待着兜兜,因为他们心中可能都相信,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