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呆了一呆,突然笑得眼泪乱颤,“你说这样的假话之前,难道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会相信吗?还是说你想把我当猴一样耍!”她语气冷得掉渣,曾经那双充满的爱意的眼睛里,此刻一片冰冷和厌恶。
景乘脸更沉了几分,心尖突然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一双手握得青筋直暴,狠了狠心,“从今天起,把大夫人禁在‘深若院’内,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若有违反者从此以后给我滚出景府!”说完恨恨的一甩衣袖,瞟了眼倔强得咬着唇的童若,扬长而去。
管家扁林躬着身子,恭敬的答道:“是!”。
唐浅画看得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吵架的,她咬了咬唇,眸光同情哀悯的落在流着泪的童若身上,心尖也随之酸涩起来,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就算知道自己现在是魂体,却依然想给她一份安慰。
刚向前了一小步,眼前的景象就像万花筒似的转了起来,变幻不定,她看见大门口停着一辆简陋的马车,外面是粗布蒙起来的,连一个窗口都没有,景乘手里抱着一个女婴孩,正站在马车前,与一位粗布衣衫的妇人说着什么。
唐浅画心下猛地一跳,不可置住的睁大眸子,那个小女孩她认识,正是那个梦境里,童若抱着跳下悬崖的小女孩,因为她长得漂亮粉嫩,她一眼就记住了,而最让她吃惊的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跟景乘说话的那个妇人,正是陆歌的娘亲于凤娘,虽然这个于凤娘的相貌跟浮石镇上的那个有些出入,年轻了不少,但是她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她。
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总感觉自己的身份不单纯,不但身份不单纯连存在的目的也不单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再想了,也不要再探究了,不然从此以后她就不会这么快乐无忧了。可是脚步还是忍不住往他们那边移去。
唐浅画疑虑的眸光不断在他们之间来回徘徊,还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就看见景乘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于凤娘,他眸光复杂的落在孩子身上,情不自禁的伸出宽大的手掌,不断的在孩子的脸颊上摩挲着,似在许多无法言说的内疚、不舍、痛苦、和无奈。
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天真的笑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灵动可爱得让人喜爱,景乘眸光微微闪烁,眼眶内似有亮光在浮动,却抿着唇没有掉下来,这份孺慕之情,不要说别人,就连唐浅画鼻间也酸了起来,这个景乘应该很爱他的孩子吧?那他又为什么想把她送走呢?
景乘深吸了口气,低头在孩子嫩滑的脸颊上亲了亲,微闭了闭眼,一挥手,“把她抱走吧!”,声音里夹杂着一份隐忍的哽咽。
于凤娘轻应了一声,转过身子,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马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子撕心裂肺般的喊叫,恨不得把喉咙都喊破了,她顿了顿,还是转过了身子,做为一个女人,她当然知道亲生孩子不在身边的痛苦,这比割一个当娘的人的肉还要疼,她就当成全她最后一个愿望吧!
童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头乌黑的头发没有梳洗,乱糟糟的窝成一团,衣服还是那天那身大红色的,好像很久都没有梳洗过了,脸上未施粉黛,苍白得好像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眼睛因为流泪太多,已经红肿了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