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孟古张开眼睛,看到自己依然在这青山绿水间,慢慢吐了口气,还好,没死。
“你怎么样了?”一个好听的男声传入孟古的耳朵,那声音充满磁性又透着浑厚的内息又似乎饱经了人世的沧桑。孟古慢慢转过头,发现自己竟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厚!那人不是何和理么!
孟古惊得想要跳开,可又被何和理的手臂抱着紧了紧。
“别动,你还在船上!”何和理轻声说,可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孟古的头靠在那坚实的胸膛,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孟古不禁红了脸。
小船靠了岸,孟古被他抱下船,早有眼尖的小厮在地上铺了自己的衣服。何和理把孟古放下,坐在孟古的旁边。这时候金台吉和鄂古利的小船也都靠了岸,都向这边跑来。
孟古坐了起来,自己也能想到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多狼狈,不禁脸又红了起来。
“小妹!”金台吉冲过来就把孟古抱在了怀里。“小妹你怎么样?”说着又放开孟古,赶紧脱下自己的马褂给孟古披上。
“三哥,我没事儿。”孟古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想到刚刚的一幕竟又掉下泪来,扑到金台吉的怀里哭了。
金台吉心疼的搂着妹妹,“还好你没事儿。”
鄂古利也噼里啪啦掉下泪来,“妹妹,都是我不好,你没事儿吧?呜呜——”鄂古利也自责的要死,也忘记了不是哪个女真的女人都像她这么疯,还会游泳。
何和理搂过妻子,安慰的拍了拍鄂古利的肩膀。
原本计划的打渔工作被孟古的意外打断了,于是何和理命手下继续,而他则和金台吉一行先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脱掉湿了的衣服,弄干了身体和头发,孟古躺在厚实温暖的棉被里,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的家。深秋的季节,满山的葡萄、梨和苹果。这时候的水果都很甜。她奔跑在葡萄园里,冰葡萄已经由绿变黄了,风吹过时一串一串在架子上打着秋千,她抬脚够到一串,一口咬了上去,好甜啊!哇咔咔,那边的更大!哇,那串也好!一会儿手里就抓了好几串葡萄,架子上的也有很多遭到了她小嘴的荼毒。哇咔咔,好幸福!
“呵呵——呵呵——”
“格格,您醒啦?”守在床边的纳古尔叫道,旁边的金台吉、何和理和鄂古利也都围了上来。“格格,格格?”纳古尔推了推孟古,不料一把被孟古把手抓了去,一下子就咬了下去!
“好好吃!”孟古傻笑着。
“呀!”纳古尔吃痛地一叫,赶紧缩回了手。而旁边的三个人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而这忽然的一抽手,也让孟古醒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有人叫,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哎呦,我现在在哪儿?”孟古扶了扶额头。
听到这句话,金台吉简直可以说是惊出一身冷汗,吓怕了啊!
“你在——”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金台吉不等鄂古利说完就赶紧过去激动地扶着孟古的肩问道。
“三哥,你怎么啦?”孟古也被弄得莫名其妙。
“哦,那就好。”金台吉如释重负。
“雨儿,对不起啊,姐姐太疯了,害你掉水里了。”鄂古利很抱歉。
孟古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是在鄂古利的房间里。
“鄂姐姐,没事儿,我不没怎么样么!哈哈,玩嘛,出现意外很正常的啦!”孟古摆摆手。想起小时候去滑冰,一群小朋友都不会滑,然后自己还被一个转迷糊了的小朋友一下撞倒,掉冰窟窿里了呢!幸亏那河水也才不到半米深,要不她早多少年就完蛋了,这点小事算什么!
“雨儿你哪儿不舒服就告诉我一下啊!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告诉我啊!”何和理也不无关切的说。
嘎?他怎么也叫我雨儿?这个,我怎么回答?再想到刚刚还被何和理抱在怀里,脸又腾的红了,更是结巴了起来,“好,好的,谢谢——姐夫。”
姐夫?在场的人当场石化。
“呃,那你再躺躺,我和你鄂姐姐出去看看让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何和理尴尬的笑着,拉着鄂古利走了出去。
“纳古尔,你去给格格泡一壶参茶。”
“是”纳古尔知趣的退下。
“小妹,我们回叶赫吧。”金台吉轻声说。
“我,我想再在这儿呆几天。”
“小妹,你变了——”孟古听到这话也不敢抬头看金台吉,“说不上来怎么样,自从上次来栋鄂,你就变了很多。”
孟古把头埋的更低,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向来就是个不喜算计的人。“这样,不好么——”
“说不上好不好,”说着拉着孟古的手,坐在炕沿边儿。“你似乎懂事了,知道读书、习字,也更多的喜欢为别人着想了。”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可是,你似乎懂的又太多。我看着你长大的,可是你竟表现出了那么多我没见过的样子。然后,”金台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也忘记了本来你就会的东西,比如说,你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你也不会骑马,还,还不会滑冰、游泳了——”
明显感觉到握着的孟古的手一僵,金台吉的心也沉了下来。
“哥。”孟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怀疑,可是她也不敢说出真正的孟古已经没了这样残忍的话。其实她也有满腹委屈,只是根本没人说罢了。她也想家,可这儿才是她的家,她想呆在这儿,而不是千里之外的叶赫。她不想哭,可从来了这儿她的眼泪就变得特不值钱,还是抑制不住掉了下来。
“别哭。”金台吉搂着她,抚摸着她的头。“你啊,变的爱哭了。”
“三哥,我是孟古。只是那次之后就变了很多,我也很怕,所以总是掉眼泪,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害怕自己一个人,感觉一切都很陌生。我很庆幸还有你,还有哥哥。我总是想起栋鄂,觉得这里特别亲切,几乎是每天都要想上几遍,没办法割舍。”说着,眼泪已将金台吉的肩头濡湿大片。
“可是,叶赫才是你的家啊。”金台吉轻轻的说。
“我,知道。我爱叶赫的草原,爱叶赫城里爱我的两个哥哥。可是我也喜欢栋鄂,喜欢这儿的青山绿水。叶赫是我的家,这儿在我心里,也是家。”
“我明白了。”金台吉的脑子里映出了孟古看向何和理时娇羞的脸,又想到孟古落水时何和理紧张的马上飞过去,跳入水里的样子,竟比自己还快上三分。随即抱紧了孟古,“三哥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
可是金台吉还是有些自责,不管怎样,怀疑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不对的,所以那次谈话之后每次看见妹妹的眼睛里的闪躲就让他很揪心。关心则乱,还真是这样。
孟古依然每天和鄂古利混在一起,乐不思蜀的样子也让金台吉有点担心。
“小妹,哥派人捎信来说让咱回去,我手里的事儿估计也攒了不少了,咱们明后天就离开吧!”吃饭的时候,金台吉说着。
“这么快就要走吗?”鄂古利瞪大了眼睛,何和理在半空中的筷子怎么也落不下去。
“嗯。”金台吉也没有多说。
“哦。好。”孟古顿了顿,继续扒饭。
“也才在府里住了不到十天就要回去啊。”鄂古利可惜着。
“可是我们出来也一个多月了,再说,哥也想小妹了。”
“雨儿,你不要回去吧!我舍不得你走啊!”鄂古利放下筷子,拉了拉孟古的袖子。
“是啊,雨儿。你留下给你鄂姐姐做个伴儿。”何和理也劝道。
孟古的眼里蓄满泪水,强忍着不掉下来,抬起头笑笑说:“没关系啊!我哥哥们都对我很好的,回家住个把月还会让我过来玩的。”
金台吉看见孟古眼中的不舍,也不忍就这么带她回去。
“我给纳林布禄贝勒写封信,让你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何和理温柔的说,然后看向金台吉,“您看这样好不好?”
“也好。小妹,你先在这儿住着。等我手头的事儿处理完了,我再来接你。”金台吉始终没能说出狠心的话。
金台吉知道这样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孟古想留在这里(当然他不明白这其中的深层含义),何和理也希望小妹留下来,而鄂古利似乎就放任身边的俩人这样发展。其实何和理是一部之长,近几年发展的也有了不俗的实力,建州左卫的大部分土地也尽归栋鄂所有,但相较于对叶赫来说始终是太过高攀。叶赫是女真贵族,族长也被尊为贝勒,这是栋鄂怎么也比不了的。何况大哥说的没错,大哥在努尔哈赤和布占泰之间都选择的是布占泰,因为他布占泰没有福晋,孟古才有可能不受欺负。可是这何和理,一来身份配不上孟古,二来已有妻室,虽然现在看着鄂古利很喜欢小妹,难保以后共伺一夫不会妒恨。再者,栋鄂论经济比不上乌拉,论军事又比不上建州。这且不说家里的两个哥哥,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的。
金台吉越想头越大,觉得还是回去慢慢缕一缕的好。
第二天金台吉留下纳古尔和两个侍卫,就带着其他人和大家告辞。孟古还哭着说没离开过金台吉那么长时间,不舍得他一个人回去,之后又开始改变主意说要和金台吉一起走。如此这般的拖拖拉拉一个时辰,金台吉一行人才走出了栋鄂城。
注:在桓仁满族自治县有一个北甸子乡,被誉为“黄金冰谷”。这里是北纬41°,小小的山坡上遍地是黄褐色的星星点点,那正是酿造冰酒的优良品种——威代尔葡萄。,也就是文中所述的冰葡萄。
今天的桓仁黄金冰谷,汇聚冰葡萄酒产业,这里有张裕冰酒,德仁冰酒原酒,王朝冰酒等有实力的冰酒企业。至2010年,桓仁北甸子乡黄金冰谷冰酒产量已经位居世界第一,达到50,以上。
而北甸子乡也以冰葡萄、南果梨、五味子、野山参等闻名遐迩,是远近闻名的“果药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