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阿敏的生日,众福晋自然也聚在了一起。府里人多,每年就总有那么十天八天的是必须把其中一个作为焦点的,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要说着吉祥话儿,还不许对那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贝勒爷而吃醋,所以很多人还都是盼着自己的这一天的,公平起见,她们也会在这天对过生日的人格外“开恩”,不与她计较许多。好在,孟古与阿敏要好,不必想以上的这些琐碎之事。
这日孟古和金台吉早早的就来到了阿敏的院子,努尔哈赤太忙,不会这么早来,所以其他福晋就也没有太早到的。
“孟古姐姐、金台吉哥哥,你们来了,快上炕坐着。”阿敏热情的招呼着。
“阿敏,这是我给你的生日贺礼,看看喜不喜欢。”孟古递给她那对镯子。
“多谢孟古姐姐,我很喜欢!”阿敏谢道。
“这是我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金台吉也把自己的贺礼送给了阿敏。
阿敏打开来,居然是和孟古的玉色相近的玉佩,这玉佩虽是男人佩戴的居多,可金台吉送阿敏东西的话,玉佩反而是恰符合二人的身份。
“谢谢金台吉哥哥!”阿敏福了一福。随即就把二人送与她的东西都戴在了身上。
“怎么样?”阿敏给他们展示了一下。
“很好!又帅气又可爱!”孟古道。
“谢谢啦!快坐吧!”随即又吩咐了下人上了一些果子、饮品,几个人在热炕头上聊起天来。
没过多久,其他福晋也都陆续来了,人多了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连着各宗亲府里的福晋,少说也有那么十几二十人,一屋子的女人搭了也不知道少个戏台子,聒噪个没完。
“贝勒爷到。”岱崎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适时的打断了一台台的好戏。
“今儿好热闹啊!”努尔哈赤笑着走了进来。
“给贝勒爷请安!”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的女人都赶快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努尔哈赤抬起手,道:“阿敏,你过来,看我给你选这礼物你可喜欢?”说着,递给了阿敏孟古前几日选的那枚玉簪。
“谢贝勒爷,我很喜欢。”说着拿起簪子和腕上的镯子比了比,说:“贝勒爷和姐姐果然是心有灵犀,这不,正好相配呢!”
孟古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不太友好的声音,她本是想送对镯子和那簪子配上,结果阿敏无心之语倒让有心的人听了去。
“是啊!和你这玉佩也很相称。”努尔哈赤看见了孟古的尴尬,道。
孟古感激的看了努尔哈赤一眼,多谢他为自己解围。
“嗯!”阿敏笑着。
“今儿有什么安排啊?”拉着阿敏的手,边向里面走,边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衮代姐姐早上已经特别吩咐了厨房做了早饭,晚上大家在一起办个家宴,其余的,就全凭贝勒爷做主了。”阿敏恭谨的答道。
“我记得你喜欢滑冰,这样,一会儿大伙儿都换身衣服,午后咱们滑冰去。”努尔哈赤道。
“多谢贝勒爷!”阿敏高兴的谢道。
如此,众人赶快回自己房里换衣服等等不在话下。
待到了滑冰场,已经是莺莺燕燕的一群女人了。今儿没有风,阳光又很足,是个滑冰的好日子。马上就过年了,天气也开始转暖了。虽说佛阿拉还冷着,也没有什么腊梅装点冬日,但放眼便是皑皑白雪,也衬得诸人如临仙境。
阿敏今日穿的格外明艳照人,人靠衣装,众福晋今日有心相让,阿敏也算得是艳压群芳了。
她进入场中,轻轻地转了一瞬,立刻就成了冰上的仙子,她舞姿翩跹,似彩蝶又似云雀,轻盈、美丽,让在场诸人目不暇接。
其实阿敏才是真正的女真族女孩儿,马术、滑冰都是一等一的好,放在随便的一个地方,她都会轻而易举地成为众人的焦点,只是,她嫁的是努尔哈赤,帝王之家从来不乏多才多艺的女子,只靠着一点才艺就想在这贝勒府里屹立不倒,那是天方夜谭。
孟古悄悄地看向努尔哈赤,他看阿敏的眼神是那样的平淡,平淡到大家都对阿敏的舞姿拍手称绝的时候,他也是淡然一笑,上扬的嘴角甚至带不起眼中的一丝涟漪。
她有时候是羡慕阿敏的,阿敏活的那么自然,就像是未出阁的少女,每天无忧无虑,她不懂争宠、不会争宠,她可以轻描淡写般的过滤掉他人对她的冷嘲热讽,自顾自地做一切她喜欢的东西,就如此时的她不是为了博努尔哈赤的一句赞赏,而是纯粹的为了自己做冬日里最温暖的骄阳。这才是孟古最望尘莫及的。
孟古也是惧怕努尔哈赤的,佛经有云:“由爱故生忧,忧生畏怖。”爱他才会在乎他,才会怕他对阿敏的冷漠会有一天会转移到她的身上。那样冷漠的眼神,如果对着她,只肖一瞬,就会把她烫得遍体鳞伤吧。
“好!”努尔哈赤的喝彩唤醒了神游的孟古,原来努尔哈赤已经召唤众人可以任意进场游戏了。
今天的主角是阿敏,努尔哈赤自然应当陪着,只是要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陪一个小丫头冰上起舞,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太合宜。于是阿敏只是自顾自的玩着,努尔哈赤就坐在看台处,看着场上的彩蝶飞舞。
金台吉拉了孟古的手,缓缓地滑到了场中。孟古还是掌握不好平衡,她只能勉强维持自己在冰上不倒而已,丝毫不敢做一些花哨的动作。
“慢慢来!”金台吉慢慢放开她的手。
“啊,不行,我要倒啦!”孟古尖叫。
“没事儿!”金台吉稍稍将倾斜的孟古正过来,再次放开。
“啊。啊不行!”孟古能想到自己这时候一定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哪里还有美感可言。
如此种种,引来了身边的轻笑,甚至是闲言碎语。
“看来孟古姐姐也不是全能啊!在冰上都站不稳啊!呵呵!”
“老天爷是公平的,会的再多,肯定也有那么两样是她这辈子都学不会的。嘻嘻。”
“是啊!你看,她会的都是在那老老实实不动的,一让骑马、滑冰、游泳什么的,就一概不会了!呵呵!”
“嗯哪!可不像咱们女真族的姑娘!”
孟古已经看不得是谁在说她了,因为实在是自顾不暇,没办法,在还是林雨的时候就在体育方面全部完蛋,上大学的时候还有意的去练跆拳道、篮球和健美操,可哪样儿都是那么不成器,不是她不努力,根本就是她肢体协调不了!对于一个做广播体操总顺拐,做了三年还得看领操动作的人,还能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呢!
不一会儿,福晋们居然自觉的在孟古周围围了好大的一个圈儿,似乎整场的人都在看她一个人表演,不,不是表演,这明明就是在出丑啊!她好想滑出去,可是大家似乎总是那么有意无意地把她圈在里面,逃脱不得!越是紧张,还越是出错,急的孟古的脸都红了。
金台吉也是暗暗着急,抓着孟古的手都出汗了,没办法,一群女人,他也不能对她们凶,何况努尔哈赤还在上面看着。天啊!那家伙也在笑!金台吉真是火到家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拼命的抓着孟古的胳膊,以免她倒了出丑。
“啊!”一声尖叫引开了众人的注意。
“这怎么好好的还摔了?快看看要不要紧!”努尔哈赤在上面喊道。
于是众人忙活起来,直到好不容易挪到了场边,孟古才知道,是阿敏摔倒了,似乎还很严重。孟古赶紧跟随众人把冰鞋脱去,跑到阿敏旁边。
“阿敏你怎么样了?”孟古问道。
“我——我还好——呜呜——”阿敏眼中蓄满泪水,看来疼的不轻,怕是伤到筋骨了,孟古一问,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决堤。
“快去叫大夫到哈达那拉福晋房里!”说着,努尔哈赤抱起阿敏,大步往回走去。
众位福晋多数都呆在了当场,弄不明白,哈达那拉福晋这么好的身手居然还摔了,这是闹哪样!有说故意的,有说乐极生悲的,还有说命运使然的。孟古没空理睬众人的表情抑或幸灾乐祸的言语,拉着金台吉的手,赶快跟在努尔哈赤的后面。
经大夫诊治之后确定阿敏是手腕处骨折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得开春儿才能好了。于是晚上的家宴也是草草了事,主角儿都伤了,他们还热闹个什么呢?早早的就散了。
按理说,阿敏过生日,努尔哈赤晚上一定会陪着她,可阿敏这样一来,努尔哈赤也不便留宿,阿敏自己也说,怕是要委屈了贝勒爷,还是请贝勒爷去别的姐姐那里住吧,努尔哈赤方才同意,说好久没见七阿哥了,便去了察察屋里。
孟古和金台吉在阿敏房里多留了一会儿,她伤了筋骨,这时候又隐隐有些发热,二人帮着照看着,直到很晚才各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