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忽然觉得自己好忙,从回叶赫到嫩姐、鄂古利相继有孕再到阿敏受伤,一件一件的事儿都没断过,而且都关乎自己,都要去照顾,自己也是应接不暇。
刚过了年,努尔哈赤又出了门,阿敏就来孟古这里做客。
“孟古姐姐,听说你这几天开始学画儿了?改天给我也画一张吧!”阿敏看到桌子上孟古的涂鸦道。
“我不如哥哥画的好,哪天让哥哥给你画一张,那才叫漂亮呢!”孟古毫不吝啬的对金台吉夸赞,一起学的画画,金台吉就比她好很多,看来金台吉的双手不只适合握武器兵刃,也是适合舞文弄墨的。这培养出来那么有才情的后代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是吗?那金台吉哥哥,等我的手好了,你一定要给我美美的画上几张!”阿敏对金台吉笑道。
“一定!”金台吉应承下来,又道:“我好些日子没去看你了,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
“这天儿还冷着,你别把手腕冻到了。”
“多谢金台吉哥哥关心,我会的。”
“嗯嗯!”孟古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两个兄妹情深,倒是把我忘了啊!”
“孟古姐姐真是的,许你和金台吉哥哥这么好,我寒暄几句你就吃醋!”
“没有!我怎么会吃你们的醋!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是我在佛阿拉坚强的后盾!哈哈!”孟古笑着,道:“所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秘密!”
“什么秘密?”二人异口同声。
“嗯嗯!”孟古再次清清嗓子,严肃道:“我!怀孕了!”说完自己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两人也笑了出来。
“小妹,你真会开玩笑!”金台吉笑道。
“是啊!孟古姐姐,你说你,自己都没忍住。”
“你们笑什么啊!”孟古严肃道:“我真有孕了!”看看金台吉又说:“昨儿学完画画,我不是说我累了想睡觉么,就不和你出去玩了。”
“是啊!”金台吉点点头。
“我回房间想了好久觉得不对,我这是过了年就总贪睡,每天不到戌时就睡下,阿济根不叫我的话,我辰时都起不来。而且这些天还有些发热,很不寻常。于是就找了大夫来瞧,果然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孟古兴奋道。
“真的?”这次二人才相信孟古说的。
“当然!我何苦那这个骗你们呢!”孟古面容含笑。
“太好了!”金台吉抱起孟古,笑道:“太好了!孟古!我要做纳哈处(舅舅)了!”
“哈哈!行啦行啦!放我下来吧!”孟古快被金台吉转晕了。
金台吉赶快把妹妹报到炕上,道:“你快好好歇着,好好养着!”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呢!大夫说了,我现在一切都好,根本没有关系!”顿一顿,道:“不过,哥哥,阿敏,你们要帮我保守秘密,我要等贝勒爷回来亲自告诉他!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不许告诉旁人哦!”
“知道啦!你现在就是活祖宗,快好好躺着!”阿敏帮孟古脱去靴子,又拿了垫子让她靠着。
“现在只你俩和阿济根知道,贝勒爷回来之前我是谁也不会说的!”
“是的,是的!我们不说!”阿敏笑着。
“小妹,你现在想吃什么?你还想玩什么?你要什么,都和哥哥说,我都给你弄来!”金台吉兴奋地踱来踱去。
“哥你快坐下吧!我就是正常有了个身孕!你看你,跟自己要当爹了似的!”孟古嗔道。
“那怎么了?你是我最爱的妹妹,你有孩子那不就和我有孩子了是一样的么!”金台吉道。
“行啦!我一个贝勒爷的福晋还能短了什么不成?你可别晃悠啦!”孟古有些无奈的笑道。
“那我应该做点儿什么?”
“噗!”阿敏笑了出来,道:“金台吉哥哥,你这用汉人的话说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说你一个做纳哈处的都这样了,那贝勒爷知道了得兴奋成什么样儿?”
“努尔哈赤才不会有我这么高兴!孟古有孕,我是最开心的!这世上我最重要的就是孟古,没了孟古我就完了!”金台吉道。
“哪里这么夸张!哥你不娶福晋啦?”孟古笑道。
“福晋也没你重要!”
“那金台吉哥哥是不是要给孟古姐姐的小孩子娶个响亮的名字呢?”阿敏笑道。
“那当然!他长大一定很有出息!看他额娘就知道了!和我一样能做台吉!我叫金台吉,他就叫黄台吉好了!哈哈!”
“什么?”孟古瞪大了眼睛。
“叫黄台吉啊!”
原来,皇太极就是黄台吉啊!孟古茅塞顿开。
想着黄台吉就在自己的肚子里,孟古的心也不禁泛起涟漪。昨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兴奋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这个生命还这么小,在她平坦的小肚子里,她轻轻地把手放在上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他的存在,可他真真切切的就在里面,他会慢慢的成长,长到和他的阿玛一样,做女真族最伟大的英雄,做天下的主人。
“金台吉哥哥就是臭美,怎么孟古姐姐就要用你的名字了呢?人家是要贝勒爷亲自给取的!”阿敏掩嘴笑着。
“我觉得黄台吉好啊!我的孩子就要叫黄台吉!”孟古笑着。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孟古的日子过的也算轻松惬意,只是忙坏了金台吉,孟古常常要求他去看看鄂古利和阿敏,没办法,有孕在身,身边只剩下一个阿济根了,现在努尔哈赤还没回来,也不好找衮代去调人手,何况这时候她也是真不敢要,只能让阿济根留在身边,让金台吉帮忙去照看着她们。
其实鄂古利也是有怀疑的,包括东果格格在内,这在往常她可是两三天就要去一次额驸府的,这下子十天八天也不去一回,她们问金台吉,金台吉也只能说孟古是感染了风寒,不好来见她们。
东果格格的身子现在也有六个多月了,身子也愈发沉重了。鄂古利现在是三个月,胎气也是刚刚稳了下来,孟古这又两个月了,佛阿拉这年的风水也不知怎的,这么多人都有了身孕。
“孟古,何和理来看看你,你见不见?”刚从额驸府回来的金台吉问道。
孟古没想到她“闭关”这么久,第一个来看她的居然是何和理,想起与何和理的种种,孟古也是心有戚戚。那日与他在额驸府里一见,如今也快两个月了。
“让他进来吧,春日寒潮,别冻着了。”孟古歪在小炕上,放下了正看着的《诗经》。
“雨儿。”何和理看着孟古轻轻唤道,他还是不习惯叫她孟古或者大福晋。
“你来了,坐吧。”孟古指了指小桌的对面。
“听金台吉说你最近病了。鄂古利担心,所以我来看看你。”何和理开口道。
“哦,是啊!前些天感染了风寒,许久没出屋了,倒教鄂姐姐担心了。鄂姐姐怎么样?”
“她很好,她很感谢你每天给她送的那些吃食,她身子调养的很好。最近也胖了。”
“嫩姐怎么样?”
“她也很好。最近终于不总吐了,也能吃些好的,肚子也挺大的。”
“你,好么?”犹豫许久,孟古还是问了出来。
何和理看着孟古,眼里忽然间有些闪烁,半晌,道:“我,还好。”
“时间多的真快啊!一转眼都五年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孟古叹道。
“是啊!当年——唉!谁也没想到,如今会是这番情境。”
“我知道!”孟古幽幽道,“我知道,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雨儿?”
“可是如今已经再回不去了。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不后悔认识你、喜欢你。”孟古知道,如今有些话不是自己该说的,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存在,即使是爱上了努尔哈赤,也依然无法割舍。这是爱情吗?她不知道。
“我也是!”何和理笑笑,道:“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我送送你!”孟古赶快趿拉上鞋子。
“你还是休息吧!别送了。”
“没关系,我正好透透气。”孟古微笑道。
“那你慢点儿。”何和理想扶一扶孟古,可终究没有把手伸过去。
初春的风很温暖,房顶的积雪都化了,滴答滴答的向下落着,本来最讨厌这样的化雪天儿,可今日,孟古却觉得春风和煦,使人心情怡然。
两个人在小院里慢慢的踱着,就好像一切静止了一般,那份属于他们的宁静要回归到多久以前?是在佟佳江的泛舟碧波还是在栋鄂山间的海东青盘旋?孟古会有那么一瞬地错觉,何和理牵着她的手,沐浴着最祥和的春风。
“为什么不可以?呜呜。我都说了,努尔哈赤他根本就没碰过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宁静,可也让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阿敏!我说了我们不可能的!你是我妹妹!”
这是金台吉的声音!孟古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这——金台吉和阿敏?孟古有些无力,何和理赶快扶好了她。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当成是一个女人?我爱你啊!”
阿敏的表白让孟古彻底掉进了冰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