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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卉城之战
书名：林间季雨青冢 作者：漪亦安 更新时间：2016-12-12 23:57 字数：2000
“宏孝七年腊月二十七，卉州侯领兵起反，同年腊月二十九，留州城破，自此，宏孝王朝陷入窘境，吾王于次年一月驾崩，举国哀悼……太子登基，更名鉴延，此为鉴延元年……”
——《霁史》鉴延元年元月十二。
晏羽抹了一把干净脸上不断滴落的雨水，眯起眼睛，雨丝是断了的思念……夹杂着薄雪的寒雨打在他渐冷的心上，和他紧握的拳上。未出正月，原本，这天空应该万家灯火，此刻，却被鲜红的血液染红原本的灰蒙蒙。
前日，他才收到四哥登基的消息。身为皇子，同朝兄弟登基竟未宣他回朝……就算只是身为人臣，也应提前有所宣召……可……
“朕新皇登基，念十八弟在外领将，甚为辛苦，特赐镏紫云鸾靴一双，以示兄之怀忧……”
为什么？他终究是失算了吗？父皇，您为何将我此时遣离朝堂？不对啊……是他自己要求出兵的……他以为这次回归，便可迷惑太子的耳目，他以为五万卉州骑只是虚数……他就算算不上天机算尽，也终究是八面玲珑……可是，他却在漫天的雪色与血光中，错失了那个他苦苦相算的位置……这是个巧合吗？真叫他心痛……
熟悉的侵骨寒意猛然袭来，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雨寒，一袭不变的白色单衣，清雅冷漠的眉眼在雪中、在血中，分外清晰而又遥远。
“还在失落吗？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收复卉州和留州，栾雪门虽然不及寒陌门的名气，但真实实力很少有人知道，释先啊，一切都未晚……”雨寒清丽的眸子里偶尔闪过淡淡银芒和隐隐的凌厉。
“不晚吗？已经尘埃落地了……”
“尘埃落地，也可以将它再次拂起，星辰，亦可坠落。”
“是吗……”
远处号角在染血的暮色中呜咽，诉说着多少离人幽魂的不甘和不舍离开。又是无休止的战斗。
轰鸣的炮声将晏羽从失落中拉回，不甘在少年的清眸中化成浓浓的狠戾。
“禀殿下，城中空余一万三残军，五万卉州骑在城外严阵以待……”
前日接到新皇登基的消息，他不得已退回边境桓城，却也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坚守！直到遍地孤魂！！本殿倒是要看看，是他们卉州骑善战，还是我御林军能打！能战的上！不能战的就拉他们一个！！”
“我先去看看吧……”
晏羽眉眼微惊，却见那道白色的倩影跃出城墙，单足立于城外军旗之上，满是阴霾的天空掩不住她绝代风华。周身萦绕的银色光芒带着无可轻视的圣洁，与哀伤。
正向前冲的卉州大军生生停住了脚步，被生生勒住的战马不满的嘶吼。
“混蛋，给老子往上冲！！今日拿下桓城，军饷加倍！！”卉州侯在下大吼。
倍受鼓舞的卉州骑高呼应和，继续冲锋。而并未受到雨寒示意的晏羽只是在城墙上紧张的盯着那道风华绝代的银白色身影。
雨寒轻眯着眼眸“二百丈……一百丈……五十丈……二十丈……五丈……迎战！”
略施轻功飞入战场，刚刚使出一记“寒陌生”，便使众多卉州军士目露恐慌，但毕竟是经过残忍训练的正规军队，立马眼中恢复血色，牟足了全力，向着桓州城城门奔去。
卉州侯突然从枣红色骏马上一跃而起，从身侧抽取一把大刀，直奔雨寒而来。
雨寒将寒陌剑用内力逼出身后剑鞘，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感受着一瞬间体内乱窜的灼热的真气，一阵不满，好不容易大显身手，还碰上一个会武的，而且真气略显邪气。
脚尖轻点身侧断戟，轻灵掠上半空，“寒陌心术第九式——九九归一——”
霎时间，以雨寒为中心的夹杂银芒的乳白色光芒向四外扩散，待平稳之后，一截内力凝成的冰柱以闪电的速度射向卉州侯的心口。那彪形大汉笨拙的身形来不及躲闪，便被冰棱击中，原本粗黄、落满陨石坑的脸一阵惨白，一口血喷出。
果然，正如其人，连血液都这般肮脏。雨寒这样想着，释放了一个寒冰罩，挡住了冲着自己狂喷而出的血液。
卉州侯手突然甩出一叠小镖，又一个寒冰罩释放，挡住了飞镖，却没挡住扑面的灰暗真气。雨寒身形急速后退，一口鲜血喷出。遥在城楼上的晏羽抓在城墙上的手指，关节陡然泛青。
南宫擎昌见此幕，手中情渊剑青光大盛，陡然直冲云霄，以他身前的一列卉州军马皆倒地。便向师妹的方向略去。殒尘依旧大放银光的长寂本来心头一紧，看到了飞掠而去的擎昌，便轻轻低头，专心于身前同样武功不低，出身栾雪门的统领。
雨寒看着自己明显冰凉的血液溅落肮脏的雪地，秀眉轻锁，在半空中清然旋转，依旧独立于断裂的车辕之上。然后淡淡注视对面满脸血迹，满是狠戾的狰狞面孔。一丝轻蔑自眼中闪过，伸舌轻舔了舔红唇边仍泛着腥味的血迹。
两人相比下，一个空灵出尘，一个浑身浴血，形成鲜明对比。
“小女子敢问卉州侯，九九归一第六式，血液冻结的滋味不好受吧~”
“本侯也想问问这位姑娘，中我蚀骨镖的滋味也还舒服吧？”
“那就不劳侯爷费心了……”雨寒轻笑：“侯爷对我如此客气，我也不好意思照单全收，留一点给你！寒陌心术——”
卉州侯面露狠厉之色，仓惶将脚边的断枪踢至身前，浑身充盈内力，迎接迎面而来的一击。
城楼上掌控全军的晏羽看着那道白色身影看似没什么大问题的重新稳住了身子，这才稍稍敛容。
看着前方被手下护在身后的卉州侯，“亲自督战，侯爷倒是敬业~~呵呵~~可惜……寒陌门众人听令！拼尽全力，誓死相战，不死不休！！”震天的高吼使得黄铠染血的御林军军心大振。
